第六章 筹谋(下)_然后我成为了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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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筹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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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的月色算不上晴朗,空((荡dàng)dàng)((荡dàng)dàng)的大厅里只有一盏熹微的血脂提灯提供照明,在那些光线无法触及的(阴yin)暗角落里,仿佛有不可名状的怪物蛰伏在(阴yin)影中,令人毛骨悚然。

  尤利尔与索菲娅并肩坐在墙下的长椅两端,血脂提灯放在椅子中间,确保两人能获得公平的照明条件。尤利尔此时已经换回了便装,一件血红色的棉织长衫,前襟与袖子上精致的花羽细节显得别具匠心。但原本佩戴在左(胸xiong)上的那枚“荆棘之狮”(胸xiong)针却被他摘了下来,收在上衣口袋里。他把灰白色的长发打理得条理分明,并用一条品相陈旧的红色麂皮带绑成马尾。相比之下,索菲娅向来不用在仪容上花费太多心思,总是一(身shēn)素黑的修女服,并用修女帽长长的黑纱一丝不苟地包裹住灰白的长发。

  提灯油槽内的血脂燃料在逐渐减少,灯芯上那簇橘红色火焰的轮廓骤然缩小,似乎随时都会熄灭。尤利尔也从最开始的正襟危坐,变成百无聊赖地倚靠在椅背上,望着圆形拱顶上那幅色彩浓烈的宗教壁画发起了呆。

  四下一片寂静,偶尔能听见翻书的声响。尤利尔是个善于耐受寂寞的人,但今天的(情qing)况却有些许不同,就连他周遭的空气里也仿佛翻腾着一股焦躁难耐的(情qing)绪。

  他终于忍无可忍,决定向长椅另一端的姐姐搭话。“索菲娅,你在看什么书?”

  “《圣十三节福音书:莱芙拉苦难书》,”索菲娅埋首专注于阅读,用略带说教的口吻回答道,“如果你没有被开除教籍,这原本是你半个月后将要修习的课程。”

  好吧,他后悔向她搭话了。

  被索菲娅一句话噎得哑口无言,尤利尔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把目光转向了窗外。

  过了一会儿,(身shēn)后的房门开了,年迈的费力克斯总管步履蹒跚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驼着背,双手揣在袖子里,颤巍巍地走到尤利尔面前,低下头用那片毛发稀疏的地中海对着他,毕恭毕敬地道:“小少爷,老爷叫你进去。”

  被晾在大厅里足足半个多钟头,尤利尔多少有些怨气,他很是敷衍地随口应了一声,便起(身shēn)往里屋走去。

  索菲娅把书合上,准备与他一道进屋去,老总管却上前一步,挡在了她面前。“小姐,老爷吩咐让尤利尔少爷单独去见他。”

  索菲娅一听,一脸忧虑地望向半只脚已经踏进门去的尤利尔。后者没有回头看她,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担心,然后独自走进了房间。

  刚一进门,一股(热rè)浪扑面而来,让他加快了呼吸频率。房门在他(身shēn)后轻轻关上,尤利尔扶着门边那张立柜的边缘,一面四周环顾,一面轻手轻脚地步入屋内。这是一间空间略显拥挤的书房,墙边立着两排三米多高的书架,书目繁杂。长长的黑桃木书桌上堆满了公文,血晶(热rè)炉上还在加(热rè)一只巴掌大小的铁制托炉,托炉里漆黑浓稠的火漆不断地沸腾冒泡,让屋子里的每个角落都能闻到淡淡的焦臭味。

  他继续往里走,在壁炉边的天鹅绒卧椅中,尤利尔看到了一个沧桑而枯瘦的侧影,犹如一张晒干的死鱼皮,蜷缩在柔软的椅子里,腿上还盖着一条厚厚的毯子。壁炉里没有明火,在这个世界里,只有血脂产物与以血晶石作为原料的照明系统,才能够制造出类似火焰的光源,因此壁炉里没有柴火在燃烧,取而代之的一块块血翡翠般猩红剔透的血晶石在释放出熹微的橘红色光芒,并蒸发出源源不断的(热rè)量,使这间狭小的书房始终保持着舒适的温度。

  卧椅中的老人似乎听到了脚步声,慢慢回过头来。

  尤利尔看见了一对仿佛用燧石凿出来的向内深陷的眼眶,尖锐的颧骨像是要从那层干巴巴的死人皮下刺穿出来。这是一张断无生气可言的面孔,苍白干皱的皮肤宛如一片在烈(日ri)下曝晒的干涸的河(床chuáng),只有少许几撮顽强的白发从裂缝中生长出来,间或点缀着几枚暗红色的色斑。

  然而就是这样一张年老色衰的面孔,却有着一双令人胆寒的赤色眼瞳,那如猎鹰般锐利的目光,笔直投落在尤利尔的(身shēn)上。“你太让我失望了。”老人冷冷地开口道,声音尖锐而嘶哑,像是铁片在粗糙的石面上刮过。

  尤利尔蓦地一怔。

  他简直不敢相信,那位传说中叱咤北陆的一代枭雄吕克·沙维,“荆棘之狮”的大家长,竟是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老人。形象上的巨大落差让他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张着嘴巴不知该说什么。

  “你这一无是处的废物!看看你的兄长们,再看看你,除了会给我惹麻烦你还会什么!?”老人狠狠地唾骂道,仿佛一头愤怒咆哮的暮年雄狮,“若不是你体内流淌着沙维一族的高贵血液,我恨不得要将你千刀万剐,再把你的骨灰撒在温德妮的坟头!”

  尤利尔垂着头,默不作声。

  这么多年,吕克·沙维还是没能从丧妻的痛苦回忆中走出来,他把满腔怨念都发泄在了这个可怜的畸形儿(身shēn)上。反观尤利尔,他向来都只是默默忍受——假如说从前的尤利尔是出于怯懦而不敢反抗父亲,那么现在他之所以选择沉默,只是因为不想招致不必要的麻烦。他索(性xing)闭上嘴巴,任由对方用尽肮脏的字眼来辱骂他。

  沙维大公越骂越难听,气急之下,随手抄起矮脚桌上的空酒杯便朝他扔了过来。

  尤利尔不躲也不闪,于是酒杯重重砸在他的左额上,顿时左耳轰鸣。本就失去了右耳听力的他,一瞬间什么声音也听不见,紧接着在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中,他只能看见表(情qing)狰狞的沙维大公飞快地翻动着嘴皮,而他却一个字也听不见。

  鲜血顺着左额的伤口,淌入眼角,迫使眼周的肌(肉rou)阵阵痉挛。他慢条斯理地拂袖拭去额角的血迹,但很快鲜血又染红了他的眼角。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他不再感到眩晕,左耳的轰鸣声似乎也渐渐消退,于是他又能够听见对方歇斯底里的咆哮。

  “费力克斯!让这个怪胎给我滚蛋,我已经受够他这副蠢相了!”

  老总管推开门走了进来,嘴角挂着温驯的浅笑,恭敬地将尤利尔请出书房。

  “晚安,父亲。”尤利尔不动声色地朝那道枯瘦的侧影略一欠(身shēn),然后转(身shēn)离去。

  见他出来,一直在大厅里等候的索菲娅起(身shēn)迎了上来,她立马就留意到了尤利尔左额上那块高高肿起的血痕,而书房里还不时传来沙维大公气急败坏的叫骂声。

  索菲娅用那双澄澈如水的眼眸端详了他一阵子,径自拉起他的手腕,说:“我带你去包扎一下。”

  然而尤利尔一侧(身shēn),不着痕迹地躲开了她的手,“一点小伤,我不要紧,”他面无表(情qing)地说,“我今晚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于是他撇下索菲娅,独自一人离开了大厅。

  索菲娅并没有叫住弟弟,也没有追上去,她依旧在空((荡dàng)dàng)((荡dàng)dàng)的大厅里等待着什么,直到那道有橘红色光芒溢出的门缝悄然合拢,大厅再度陷入一片黑暗。

  在那幽邃的黑暗中,传来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

  尤利尔返回白橡堡后的第二天,沙维大公的小儿子被教会除名的消息不胫而走,迅速传遍了镜之城的大街小巷,并在之后的一周多时间里,成为了民众争相议论的(热rè)门话题。有人说大公之子是被邪神附体了,所以才干出这等荒唐事来,还有人猜测,这实际上是沙维大公对(日ri)益膨胀的双子教会作出的警告,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流言,经不起仔细推敲,时间一长,自然就消隐于市了。

  不过,纵然流言终会息止,但尤利尔犯下的罪过却不容更改。他不仅败坏了自己的名声,还损害了家族的名誉,对他的所作所为,沙维大公自然不会姑息纵容。

  作为惩罚,尤利尔被勒令在地下监牢关(禁jin)闭两周。虽说是关(禁jin)闭,但他终究是大公之子,狱卒们自然不能按普通囚犯的待遇来招呼他,于是(禁jin)闭期间不仅三餐照旧,住宿条件堪比旅馆单间,尤其是住了好几天连只老鼠都没见着,让他好生失望了一阵子。贴心的狱卒们甚至还给他搞来了一盏血脂提灯,供他阅读打发时间。

  但他可不打算就这么浑浑噩噩地混(日ri)子,毕竟两周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眼看着深空中那轮皎月愈发猩红,想来下一个血月季不(日ri)将近,他必须赶紧为下一步计划做打算。

  于是在关(禁jin)闭的第三天,尤利尔许下一张数额可观的空头支票,成功买通了看守,让他找来了自己的剑术老师古德温。此后的两周时间里,这位业已退役的黄金座狼骑士团的传奇剑士每天清晨都会到这间牢房来陪尤利尔晨锻。而他虽然曾在游戏中大杀四方,但眼下却只是一个刚刚完成转职的初级猎人,再丰富的游戏经验,也不足以弥补双方硬实力上的巨大差距——要知道剑士古德温作为剧(情qing)npc初次登场时,等级就达到了42级,技能优劣的差异暂且不论,哪怕是基础属(性xing)尤利尔也差了对方一万条街,故而经常被古德温手里那把没有开锋的练习用剑揍得鼻青脸肿,躺在(床chuáng)上三五天不能动弹也是常有的事。

  但在古德温看来,小少爷的进步速度实在是令人咋舌,就在一个月前,尤利尔在他剑下还过不了三招,现在却可以和他在十招内斗个难分伯仲,简直是不可思议。甚至于,尤利尔凭借堕落猎人的初始技能“伺机待发”(在连续完成三次击打后,第四次攻击将有60%的概率激发致命一击效果,造成0%暴击伤害,护甲豁免率修正值5%~7%),常常还能杀得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剑锋一度曾突入古德温的防守腹地,让后者忍不住大为赞叹。

  这位退役的传奇剑士当然不会知道,他现在所看到的小少爷,与半个月前的尤利尔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现在的尤利尔无论是技艺或决心,各个方面都不可与之前同(日ri)而语。

  短短两周下来,在他坚持不懈地锤炼下,他已经渐渐找回了当初在游戏中的熟练感觉。古德温坦言他若是以这样的速度进步下去,不出半年,他就可以出师了。

  尤利尔听罢,却是有些苦涩地笑了笑。

  能够得到这位传奇剑士的褒奖固然值得欣喜,但半年时间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奢侈了,残忍的老天爷只留给他半个月的期限,如果他不能在这段时间里有所作为,那么等待着他的就将是家国覆灭的下场。

  不论是出于家族责任,还是自(身shēn)的生存需要,他都必须设法改写歌尔德公国在第二次月食中陷落的结局。

  而要改变这一历史进程,他就不得不借助一个人的力量。

  在(禁jin)闭期的第十三(日ri),也就是尤利尔解除(禁jin)闭的前一天夜里,他那位在《前哨(日ri)报》担任主编的四哥彼得·沙维,冒着被父亲吊起来打板子的风险,偷偷造访了地下监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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