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第123章简说当年事_凤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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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第123章简说当年事

  水牢里传出的声音沙哑憔悴,冷燃城闻言眉心微微一蹙,她一挥手点燃了墙上的烛火,水牢内立刻灯火通明,眼前就是关押犯人的水池,她也感受到了有人在眼前的气息,可偏偏就是看不到丝毫人影,就在她犹豫之余,那声音再次从不远处传来:“人……”

  这是个女人的声音,虽然她的声音微弱,但不难听出这声音就来自眼前,冷燃城没有回答,而是上前一步仔细凝视着眼前的水池,通常关押犯人水池都是充满恶臭、肮脏无比,可这里的池水干净异常,丝毫不像关押过犯人的样子。

  冷燃城合眼思索片刻,她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只瞧见她忽然术法一挥,整个天空的星辰都随之倒流,面前的水池竟如一块寒冰般以中心为轴向下翻转,随着池水不停的翻转,果然一阵恶臭不断从水下传来。

  当池水的另一侧彻底出现在眼前,只见一个蓬头垢面衣衫破乱的女人被锁在池水中央,她的身上束满了枷锁,数不尽的封印让她无力可逃,那女子一身衣物早已看不出当初的色彩,她的双手被铁链紧紧锁住,散乱的发丝遮住这幅与她年龄并不相符的容貌,那一阵阵恶臭正来源于她那副被天雷烧焦的躯体,此刻的她明明已经气息奄奄,却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支撑着才不至于死去,她的一双眼眸漆黑脏乱,看着眼前的冷燃城居然逐渐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

  在此之前就连冷燃城都不知道这处水牢的存在,这个女人被藏的这么隐匿,雷刑又不是一般人可以施加的法术,何况还要想办法吊着她的性命不让她死去,既然有人肯在她的身上费这么大的力气,看来如此做法不是为了折磨,就是为了套取她口中不肯吐出的秘密。

  “你是何人?为何会被困在此处?”

  冷燃城的质问低沉凌厉,那女子盯盯的看了冷燃城良久,忽然眯着眼向前伸了伸脖子惊道:“是你…?”

  冷燃城在城中身负要职又是未来的城主夫人,在这南城中自然是无人不识,但看眼前这个女人的样子,单凭她身上布满岁月的疤痕就可以看出她已经被关在这里有些年头了,而冷燃城才来城中不过一年多的光景,这个女人又怎么会见过她?

  见那女子吃惊的异常,冷燃城按下心头的疑虑继续追问道:“你认得我?”

  谁知那女子放大的瞳孔忽然缩了缩,她突兀的摇着头,眼中的惊讶逐渐化为平静:“不…不是你…你不是她…你…你,你就说他们口中说的新夫人吧……”

  想不到她这个被久关在这里的女人居然知道冷燃城就是南城未来的新夫人,看来即便她已经落魄成这个样子,也没有完全与世隔绝。只不过此刻的冷燃城已经没有心思去管这些,显然水牢里的女人是把自己认成了别人:“你口中的她是谁?”

  那女子不为冷燃城的质问所动,反正她现在已经被关在这里受着最严苛的刑罚,关着她的人也不会轻易让她死去,其余的也没什么好在乎的。

  看出了她的倨傲,冷燃城不动声色的幽幽道:“你若说出来,我或许可以考虑帮你减了这天雷之刑。”

  南城向来多阴险诡计,刑罚上更是狠辣,不过与外面单纯对皮肉的折磨不同,什么剥皮抽筋都是小把戏,那些个刑具也根本用不着,因为在这里越严重的刑罚,其行刑方式就越简单。譬如上一次的散魂鞭,虽说看起来只是简单的抽上几鞭子,可实际上那股邪气早就侵蚀入骨、直击三魂七魄,再厉害的人在散魂鞭面前也要低下头去,幸好华沙及时根治,不然若是等着伤口自己愈合,只怕直到现在每每到阴雨时节冷燃城都会难受一番。

  而眼前这女人受的天雷之刑便是这里最重的刑罚,天雷落下直击心肺,除了要忍受天雷冲击之苦,就连水牢里的水也会化作毒刺刺入犯人的身体,毒刺在身体里游走波动,直至完美的刺入犯人的各个穴位和要害,且每次行刑结束毒刺都会剜下一丝血肉,这样的刑罚往往使人的皮囊还好好的,可中间的血肉早已被逐渐掏空,每每行刑之时百米内不得有活物靠近,否则定会被一同卷入其中。

  眼前的女子听到冷燃城这样说未免心动,左右南城的利害与她无关,方才她不肯说只是为了讨些好处,如今有人许诺她可以摆脱这样的刑罚,她也没有必要为谁隐瞒,只听她忽然笑道:“呵呵,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要先告诉我,玄夏皇室的下落?”

  想不到比起为她减刑,那个女人居然更关心玄夏皇室。

  冷燃城静静垂下眼眸,当初玄夏皇族早就被灭,虽然玄夏遗民得到了厚待,但为了防止这些人卷土重来,玄夏皇室中的直系皇室全部处斩,就连旁支都已被流放,表面上整个皇室被屠戮殆尽,但其实冷燃城曾于心不忍,毕竟这其中不乏一些心思纯正之辈,甚至还有不少老弱妇孺,于是她私底救下了一些从未有过劣迹的皇族,她将这些个无罪却被牵连的人消除了记忆,安排在一个边陲小镇了此残生,在世人的眼中那除了一个已经沦落的半人半妖的裴熙,便再无活口。

  如今看这女人的样子应该还不知道玄夏已灭,若是现在告诉她玄夏的状况,她是绝对不会说出答案的,与其这样倒不如借此机会与她周旋一番。

  想着冷燃城上前一步,看着那女子一双幽深漆黑的眼眸,挑了挑眉幽幽道:“你并不像玄夏人,问这个做什么?”

  那女人闻言一愣,她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不曾言语。看得出来她的内心在挣扎,冷燃城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明的神情,她的一双媚眼在女子的身上打量着,忽然莞尔幽幽一笑道:“听闻城主秘密关了个北城细作,原来就是你。”

  实际上根本没有这种听闻,冷燃城只是炸她的话,能把那女人关在这种地方,除了华沙再无他人,而除了北城的人,怕是没有谁能劳烦动华沙。果然那女子闻言惊的睁大了眼睛,她惊恐的看着冷燃城,连忙惊呼道:“你看错了,我不是!”

  那女子虽然喊着不是,但她的反应已经出卖了她,冷燃城上前一步,顺藤摸瓜继续揣摩着:“不仅如此,虽然你被折磨的容颜衰老,但看得出来曾经的你也是个不错的美人,你身上的衣物虽已破损不堪,却不难看出是上乘衣料,这衣料不是普通人能穿的,颜色也不是正妻所用,你是个妾室。”

  说到底她被关在这里多年,精神早就受到了创伤,根本不似曾经那番明朗,现今她刚刚受了刑,脑子就更加不清楚,不知被冷燃城哪句话刺激,忽然瞪大了眼睛咆哮的怒喊道:“我不是妾!我不是妾!我乃淮冥生的正妻!!你们谁也别想我做妾!!”

  她的情绪激动,双目圆睁几乎要睁裂,或许是太想从铁链中挣扎出来,扯的就连铁链都吱吱作响。

  冷燃城对她的这个反应有些惊讶,淮冥生那个早已死去的夫人?她仔细沉思了片刻,终于在记忆里搜寻到了这个人的身影。

  据说二十年前,淮冥生叛逃之前是个会巴结人的,他的妻子“苏应媖”生的分外美貌,平时都是藏起来不舍得给别人看,可惜红颜薄命早早逝去,只是这位正妻苏应媖刚去世不久就有传言,其实她根本没死,而是被淮冥生送上了不知哪个高位之人的床榻,而淮冥生也是趁此机会才平步青云,最后得到机会自立为王。

  不过这件事的后半段都只是传言,苏应媖的生死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而眼前的这个女人居然说她就是那位已故的苏应媖,这怎么可能?

  “你没有死?竟然在这里。”

  冷燃城眯了眯眼,然而那女人的反应却愈发剧烈。

  “我为何要死?我为淮冥生诞下了唯一的儿子,我还没见过我的儿子,我为何要死?”

  苏应媖一边说着一边向前挥舞挣扎,那铁链受到刺激收的愈发紧致,即便远远隔着都看的到铁链勒近血肉。看她这么激烈的反应,似乎没有说谎,冷燃城沉思一番后继续道:“你说你为淮冥生诞下孩子,可淮冥生至今都未公开一子。”

  淮冥生叛逃之战,险些断了南城和北城的后。那一战中别说城中子民,就连南城老城主都在战争中离世,整整三年南城群龙无首,只有不知年岁的卞辰以护法的身份维持着南城,直到近几年华沙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乱象才得以结束。就连淮冥生也因为这一战重伤触及了根本,这么多年从未有过子嗣。

  可现在眼前的这个女人坚持说她为淮冥生诞下一子,就在冷燃城犹豫之余,不料苏应媖忽然大喊道:“那是因为我刚怀有身孕,他就将我送上了别人的床榻,妄图利用这个孩子助他夺得城主之位!”

  一开始淮冥生想要直接做南城的主人,奈何实在打不过,这才带人跑出去建立了北城,虽然说这一切都只是苏应媖的片面之词,但冷燃城总有一种预感,她的眉心微微一蹙,心里已然有了定论。

  “按你所说,你的孩子呢?”

  她明明已经知晓,但还是不死心想要一问。苏应媖激动的神色忽然凝结,眼中渐渐涌出一丝安静的落寞:“他…他一生下来就华沙被送走了…”

  如果说方才冷燃城对这个女人还有几分同情,现在已经全然转变为了愤怒。

  “一派胡言,你所说的起码是二十年前之事,那是南城根本没有十几年前华沙不过只是个两三岁的孩子,如何将你困在此处又送走你的孩子!”

  冷燃城多少心中知晓,华沙绝对不是人类,这样说只是为了骗苏应媖说出更多罢了。

  果然苏应媖的眼中闪过几分深邃,嗤笑了几声后继续道:“哈哈哈哈哈,两三岁?看来你还是太年轻,四城曾经隐藏于天地,从来只有妖魔可以进入,哪里有人类的份!纵然有人类误入也是一些将死之人到了弥留之际,他们心善的去东城,心恶的去南城也只是寥寥数人,直到淮冥生叛逃一战,四城的大门被破,这才向人间打开了大门,造成了人鬼魔妖混杂的局面。所以你们这些后来的人类自然也不知道,在此之前历代南城城主从来都是个幻影,从未有过真身,而华沙作为第一个露面的城主,你可想过为什么?”

  冷燃城怔怔的听着,苏应媖越说越激烈,眼中甚至漏出可笑的光芒:“那是因为,华沙就是曾经的那些个幻影的真身,历代的南城之主从来都只是他一人,早在千百年前他就已经是这副模样!千年前南城创立之时他就已经存在,华沙根本就是南城的开城之人!!

  华沙的身世是永远的迷题,想必这世间除了卞辰这个几乎永生的护法,便再无人知晓他的身份,就连冷燃城都不曾真正得知他的来历。

  虽然猜测过华沙的身份,但也只觉得他大抵不是人类,不成想居然会一杆子打到千年前四城开城的时候,他若真的是南城的开创者,那一切就有所不同了,千百年来不肯现身的南城城主忽然现出真身,并且又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以一个新人在世间自居,这一切似乎都在预示着某些事情的开始。

  冷燃城沉思片刻,她是不会轻易相信的,只见她上前走了几步,怒甩了番衣袖道:“荒谬!若真是如此他又为何只字不提,我又为何全然不知?”

  面对着冷燃城的呵斥,苏应媖丝毫没有畏惧,反倒是缓缓抬起头,这样一副绝美的容颜,偏偏是一切的缘起,她的目光愈发深邃,直到最后幽幽的绽放出一抹几近诡异的笑容:“起初我充满了疑惑,可是当我看见你的那一刻,我就全明白了,你与密室冰棺里的那个女人居然生的一模一样!你说这是不是很有趣??!~”

  外面的电闪雷鸣遮挡不住水牢里的阴翳,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阴森神秘。

  苏应媖收了收嘴角略带张扬的笑容,转而变成一抹神秘:“当初我就是用那个女人的样貌害他中术,华沙那么厉害的人物,若不是用情至深又怎么会被我暗算!你以为他真的爱你吗?他对你的感情,根本不是因为你!”

  她的这番话宛若一记重锤砸在冷燃城的心头,华沙的感情是她从来不敢相信的,毕竟华沙来的太突然,爱的也太迅速缥缈,她想起了赵丽然所说的那个孩子,或许赵丽然说的是真的,她和华沙之间的确有了骨肉,只是华沙根本不爱她,所以也不在乎她是否清白更不在乎他们的孩子,那个孩子终究还是死在华沙之手。

  尽管已经遮挡不住眼前的疑惑,冷燃城还是奋力抵抗着:“我凭什么相信你?!”

  她愤怒的一声喊,谁承想那个女人居然也同样愤怒的一声怒号:“就凭这一切都是我亲眼所见!”

  “你说亲眼所见就是亲眼所见了吗?!”

  苏应媖大喝一声:“那你看看我的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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