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蜜月旅行(三)_然后我成为了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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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蜜月旅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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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霜节当天,泰拉盆地以东,一对外乡旅人结伴骑行在灰嚎森林中。蜿蜓在马蹄下的道路染上了厚重需色,光秃秃的样树俯拾皆是。旅人并肩驱马在一侧山涧、一侧陡坡的狭窄小径零星攀附在木制护栏上的青苔,构成这片煞白的单调背景中罕见的一抹绿。几个夸埃尔曼行脚商人前后排成一列走在路边,本就消瘦的(身shēn)躯被沉甸田的货物压得更低。双方友好地互相点头致意,然后像所有素不相识的旅人一样擦肩而过,继续自己的征程。等那队夸埃尔曼人消失在后方的弯道,奈乌莉打破沉寂:、经过一整天的相处,我必须要说阁下跟我设想的圣徒形象略有出入。

  “何以见得?”尤利尔问。“圣徒注定不能轻松解脱的职责,以及屡屡面对重大磨难的经历,共同决定了他们矛盾的人格。波修斯就是最典型的例子.1但凡事似乎总有例外。你,沙维,“奈乌莉停顿-下,“我在你(身shēn)上看到的却是泾渭分明的分裂与对立。

  尤利尔不解她此话的用意。“愿闻其详。

  奈乌莉解释说:‘‘直白的讲,就是现在的你,和我在密瑟瑞尔遇到的你,犹如镜子的表里面.当波修斯把手伸向镜子里的那个他时,他摸到了活生生的血(肉rou),你摸到的却是一面实实在在的冰冷镜面。这就是你们的区别.使命归使命,生活归生活,“尤利尔说,“尤其前者还是被强加在我(身shēn)上时,令我更容易划清它们的界限。他省略了一个关键词,人(性xing)。-丧夫了人(性xing),上述(情qing)形则不能成立。取回人(性xing),让他成功跳出了巴姆以使命感编织的骗局,别掉了埋进潜意识深刘的那权刺,完成了自我解放。尽管他很不愿意承认,芙尔泽特在这件事上的确退称居功至伟.“而我更倾向于打破这面镜子.”奈乌莉给出了一个全新角度的观点,“波修斯拥抱混沌,迷失了自我;你分解u沌,重拾了自我;我却选择支配混沌,凭自我的意志来定义自我。奇怪的是,这种妄自尊大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并不让人感觉荒谬,甚至隐隐为她不可撼动的自信所折服。尤利尔轻叹:“(殿diàn)下勇5诚然可嘉,但这本(身shēn)是-个非常危险的举动。奈乌莉摇夫。“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在贫民窟里,有这样两个受人冷眼的穷鬼邻居,某天这对邻居突然收获了一笔意外之财。第一个穷鬼很有骨气,他毅然放弃了这笔不义之财,决定继续在贫穷中探索人生的真谛,并妄想着有天能率领全天下所有的穷鬼揭竿而起,打破这个腐朽社会的贫富鄙视链,为穷人赢得他们应有的福利和尊重;另一个穷鬼有着不同的想法,她坦然接受了这笔财富,井力争物尽其用,实现个人目标的同时,也让饥寒交迫的同胞们能温饱度(日ri),然后更好地为国家服务,而不是空喊口号、自欺欺人。”接下来是一-段稍陡的下坡路,被马蹄踏松的积雪,哗哗地滑落下去。等重新回到平坦的路段,尤利尔才放松缰绳(身shēn)子缓缓坐直.“很有趣的比喻,很直观的对比...让我想想,第二个穷鬼的(身shēn)份不言而喻,那么她的那位邻居又是谁?“我的六皇兄,”奈乌莉说,”全名修美尔乔德雷尔奥格威,他最擅利弊权衡之道,朝野上下无不称赞他的健.可惜事实最终证明,决断力才是成就伟大征服的首要因素。“如您所愿,”猎人在马背上微微欠(身shēn),“请容许我献上迟来的首贺。奈乌莉(情qing)感稀缺的脸庞上,浮出一抹客(套tào)的浅笑。‘我欣然接受.尤利尔对这对同父异母.且同为私生子的兄妹之事略有耳间。相似的处境、相似的成长经历,却迎来截然相反的决断与现状,不(禁jin)令人感慨世事的无常.“不过,让我稍感费解的是,(身shēn)为血统优岁论的受害者,为何如今又极力倒向加害者的一方?”令他发起质疑的起因,源于半小时前他们在半途偶遇的那队夸埃尔曼人。在向对方表示友谊的问候之际,他余光留意到奈乌莉的表(情qing)变化,就像看到几只蟑螂结队脚下吧过似的充满了厌憎。(身shēn)为在皇室大家庭中低人一等的混血儿,她不止是个坚定的纯血论拥趸,还是个彻头彻尾的种族主义者.奈乌莉冷冷地看他一眼。“阁下难道不觉得这个问题有失绅士风度?”“如有冒犯,还请(殿diàn)下见谅,”尤利尔顾洋洋地领首示礼,“个人私以为这也算不上是一场绅士与淑女的对话。

  奈乌莉沉默几秒,说:我举的那个例子就足以说明一切。第二个穷鬼出(身shēn)贫寒,但她从不以贫穷为荣,正因为饱受贫寒之苦,所i以她比任何人都憎恶贫穷一-这样解释,阁下觉得满意了0吗.”感谢(殿diàn)下坦诚相告,我的疑感完全释然了,”尤利尔说,现在我总算知道初次见面你就迫不及待要置我于死地的原因了.“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没错,于公于私,我都有充分的理由杀你。于公,他是背叛巴姆的篡火者,于私,他是玷污之血族当之无愧的代言人,两个动机加起来,于是就促成了那场惊天动地的追杀。奈乌莉具备成为他头号大敌的全部条件:强大的实力,钢铁的意志,以及最重要的、凌驾于蜂巢机制之上的独断

  最乐观的(情qing)况是,她在某起不为人知的意外中莫名暴毙,一-劳永逸。猎人是一种直觉动物,尤利尔自认不适合从事这类需要大量且精密计算的脑力活动,倒是他刚娶过门的可(爱ài)夫人,想必她那颗由5%的伪善+5%的穷奢极(欲yu)、外加90%的纯粹邪恶构成的天才大脑,估计早已开始满负荷云转了,压根儿不需要他来损心。见他久未回应,奈乌莉心生疑窦:“你不问我为何突然改主意不杀你了?’尤利尔用一个微笑掩去了冈过眼底的恶意。“好吧,(殿diàn)下为什么突然改主意了?奈乌莉对他敷衍的态度颇为不满,淡淡地一笑了之,带过了这个话题。路上的积雪越来越厚,抵达贝利里奥斯湖畔已是傍晚,夕阳斜照在湖面的冰盖上,宛如一面通红的大镜子,盘踞在灰嚎森林的中心。从红桥镇骑行至此,两人花了-天有余的时间,几乎没有休息,连用餐也是拿涩口的干粮草草解决。尤利尔沿湖岸巡视一番周围的地势,直到确定这种空旷地带难以容下埋伏,才安然跃下马背。“我向阁下郑重承诺,如果要杀你,我一定会在正面较量中亲自下手.奈乌莉把缰绳绑在向湖心延伸的木桥桩子上,马鞭易手,以修长食指拨了拨斑白的两奏,抖落细碎冰花。只是不会儿金色的复角又被染白.“在摸清这类所谓的‘承诺”或是契约’的可信度有多少前,我更青睐眼见为实的判断方法。两人在寂静的湖畔等待(日ri)落,长长的影子映在红色的积雪上,尖锐寒风剥蚀着绵延的白丘,雪粉勾勒出的气流线条由粗到浅,真至消散远山的几片浮云亦在悄然稀释.气氛出奇的和谐。数月前还在殊死搏杀的宿敌,如今成了共度迎霜节的旅伴,命运果真狡诈善变.天色渐暗,湖面上传来冰盖沉闷的呻0吟.湖水在不断地凝结与消融中,达到了一个完美的平衡。“差不多了,”奈乌莉在硬邦邦的冰盖上踩实漆皮长筒靴,扬起手里的马鞭直指湖心,“那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冰面湿滑,他们一前-后.行进速度相当缓慢。凭两人强悍的(身shēn)体素质,低温环境造成的伤害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之所以如此谨惧,是因为谁也不想穿一双浸水的靴子或者大氅.冰盖的厚度并不总是均习的,在一些较薄的地方,可以清楚看到下方的湖水流动,偶尔还能看见几条不知名的淡水鱼飞快游过.贝利里奥斯湖有着森林之眼的美誉,从高空俯瞰呈一个较为规则的椭圆,面积有限两人很快就走过了三分之一的路程越接近湖心,那空((荡dàng)dàng)((荡dàng)dàng)的景象就越发让人失望,尤利尔忍不住问:”你不惜惹怒莱芙拉邀我同行,不会就是为了来此寻获湖里的某种稀有淡水鱼吧?“稀有?不,”奈乌莉在前面说,“为了回馈阁下的友谊,我准备了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殿diàn)下与我的‘友谊’或许还有待商榷.“我给了阁下一个合作的提议,而你在三天后就予以了回应.虽然我最初的合作设想跟付伐异端没有丝毫关联,但我认为这依然是一个积极的信号,或许预示着将来的某天我们能够达成长期的友好关系。“最初的合作设想?”尤利尔问。奈乌莉挥挥手,”暂且无视它吧,穆泰贝尔才是当务之急。这个冬季会很漫长,等料理完眼下的事,我们还有机会去实现它。若是成功讨伐穆泰贝尔,将其(阴yin)谋扼杀于襁褓,毋庸置疑是大功一件;更不用说梅奥莱斯王子的这笔债也有很大几率能-并讨回,届时奈乌莉在家族当中的地位自然是水张船高,她没理由拒绝。“我显示了我的诚意,“尤利尔说,“那么(殿diàn)下你的诚意又在哪呢?“就在这儿。奈乌莉骤然驻足,用靴后跟跺了跺脚下的冰面。

  “自阿盖庇斯一役以后,当我得知阁下死而复生的讯息,我就借职务之便泛撒网,四处搜寻它的下落。”她重眼帘,欣赏冰盖下动人心魄的美景,”终于,我在贝利里臾斯的湖底找到了它。说着,她左脸颊上的肌(肉rou)隐隐搐动,像是某处尚未痊急的旧伤又复发作痛.尤利尔走到她(身shēn)边,低头分享她双眼所见之景。庞大的(阴yin)影在幽邃的湖底若隐若现,随着两团红光陡然亮起,平静的水流忽然暴走,冲撞冰盖发出隆隆震响,厚度稍薄的冰面顿时塌陷,水花飞溅。猎人稳稳地立于冰面,不为所动,双目牢牢凝视下方的红光,说:“现在,我见到(殿diàn)下的诚意了。

  ps:乍暧还寒,请注意保暖。另外顺便要吐槽下这个敏感词,很多莫名其妙的句子被标亮,而且不管怎么,改都依然是违规词,真的很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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