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柳生月篇（颓废）
两天后，湖城，邢武卫府，内院
“恶，恶魔，恶魔！”
随着屋内传来的女子叫声，瓷器破碎的声音也一同传出。
尖锐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而门外，身穿红色纹龙服的青年，焦急的来回转圈，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无路可走。
就在此时，门被推开，一名穿着灰袍的中年男子从屋内走出。
见状，青年男子连忙迎了上去。
可还没等他开口，那灰袍男子先开口道：“烟千户，恕某无能为力。”
“可李大夫，如果连您都没办法，这湖城还有谁能治啊。”
烟啸雨不死心的追问道。
李姓灰袍男子看了看天，随后长叹一口气：“唉，左百户这病，只有千户你能治。”
“我？我怎么治。”
“此乃心病，无药可医。可，凡事都有因果，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言罢，灰袍男子轻轻摇了摇头，径直离开了。
“多谢。”
烟啸雨微微拱手，回答道。
这已经是他找的第十七位大夫了，并且这位是湖城最有名的医生，专治各种疑难杂症，可...。
待男子身影消失在门口，烟啸雨颓废的坐了下去，双手按着头，满脸的绝望。
门外路过的几个杂役看到这一幕，窃窃私语道。
“欸，你们听说了吗，左百户疯了。”
“什么情况？左百户疯了？”
“据我那个姐妹说，前两天晚上，跟她入林的几个手下都被杀了，只有她一个人活下来了。烟千户找到她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子了。”
“啊？都被杀了？”
“何止呢，我听说，她那几个手下，有的首干分离，有的还被开膛破肚了。”
“天啊，这么惨吗。”
就在几人在一旁讨论的热火朝天之时，一个冷不丁的女子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你们几个，没事干了是吗，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干什么呢。”
“额...”
几名杂役扭过头，只见一名身穿黑龙服的年轻女子正盯着几人。其面无表情，显得整个人冷冰冰的。
“啊，见过胡长官，我们，我们刚好路过，路过。”
最左边那名杂役反应很快，连忙回应道。
“哦？只是路过吗。”
那女子眼角轻轻上挑，语气中带有一丝质疑。
“当然，当然。
左边杂役牵强的笑了笑，随后对同伴小声嘟囔：“快走，快走。”
“呵。”
看着几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女子冷笑了一声，但却并未开口阻拦。
随后简单整理了一下衣领，大步朝内院走去。
她径直朝烟啸雨走去，到了距离还有几步远时，停下脚步，轻咳两声后开口道：“咳，咳，烟长官，珞儿她怎么样了。”
烟啸雨下意识的抬起了头，但随即又了下去。
“是胡淼啊，珞儿她，唉。”
话还没说一半，烟啸雨便长叹一口气，又沉默了起来。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胡淼更急了，追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那些大夫都没办法吗？”
“珞儿她，唉，反正这病，没法用药治。”
烟啸雨用力抓了抓头发，很是焦躁。
听到这话，胡淼踢开了面前的小石子，低骂道：“真是一群庸医，要他们何用，全关进天牢里算了。”
“唉，算了，算了。”
烟啸雨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随后问道：“现在外面怎么样了，有没有苏冬的消息。”
“前日就已经把您的消息传达到南城了，镇南提督也批准了您的决策。现在南部这一片，无论是九城十二县，还是南疆边境。各个要道都已经派人暗中盯守了，如若发现苏冬，立即禀报。”
胡淼回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
听到这回答，烟啸雨脸上的表情总算缓和了一些。
但想起左珞，不禁脑海中又浮现那天晚上的场景。
珞儿啊，珞儿，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烟啸雨看着天空，微微皱起了眉头。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瞬间抬起头，开口问道：“不对，凌兰在哪。”
胡淼被烟啸雨动作吓了一跳，反应了几秒后才回答道：“凌兰？哪个凌兰，凌家二小姐吗。”
“对，就是那个凌家二小姐。”
烟啸雨眼神中闪烁着光，很是期待的样子。
可胡淼接下来的话，却直接打消他的念头。
“不太清楚，据说前几日回家后，跟父母吵了一架，离家出走了。”
嘶~
烟啸雨吸了一口气，随后右手成拳，重重的锤在台阶上，自言自语道：“该死，当时为什么没想到这一点，找人看住她就好了。”
“什么该死？看住谁？”
胡淼被这一举动给弄懵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
可还没等她继续问下去，一名身穿黑龙服的中年男子闯进内院。
“长官，右千户急报！”
“右千户急报？”
烟啸雨听到这话，眉头微皱一下，不过还是问道：“什么急报，念。”
“是。”
那名中年男子展开手中麻纸，念了起来。
“璟城发现苏冬踪迹，我已带人先行一步。此次，必将其生擒回来。湖城右千户，高天昊。”
烟啸雨摸了摸下巴，思考着，喃喃自语道：“璟城，璟城。”
突然，其脸色骤变，追问道：“除了高千户，还有谁去了。”
“这...”那名邢武卫愣了一下，随后如实回答道：“除了高千户，邺城童千户，洝城陈千户，还有几县百户都往那边赶了。”
“嘶~”
烟啸雨用力锤了锤头，一脸的生无可恋。
“怎么了，有问题吗。”
一旁的胡淼不解，开口问道。
“呵，呵呵，有问题吗。”
烟啸雨苦笑几声，说道：“你觉得璟城这个地方怎么样。”
“挺好的啊，四通发达，位于交界之处。整个南部，除了九環城，应该就属这里最繁荣了。”
“那我问你，如果你是苏冬，在被通缉的情况下，要去南疆，会走这里吗。”
“那我肯定不会啊。”
“为什么。”
“虽然它位居交界之处，但是看守的人...。”
胡淼说着说着，停下来，瞪大双眼看着烟啸雨。
烟啸雨摆了摆手，对着那名邢武卫说道：“地图拿来。”
“是。”
那名邢武卫连忙上前，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地图，双手递给烟啸雨。
烟啸雨接过，打开铺平在地上。一下子指中璟城，开口道。
“璟城，虽然是距离南疆最近的地方，但也是看守最严的地方。就苏冬现在的处境来说，从璟城过去，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所以，苏冬的目标，是，这里！”
烟啸雨一边说着，手慢慢朝东移去，最后重重的指在一片森林处。
“安兽岭？”
胡淼看到所指之处，脱口而出，眼中充满了疑惑。
要知道，安兽岭是一片无人的山脉，其纵长百里，是云朝与南疆的交界线，其中有各种各样的猛兽，非常危险。就连经验老道的猎人，也不敢横穿这片山脉。
看到胡淼这副表情，烟啸雨轻轻摇了摇头，解释道。
“为什么我说苏冬会从这里入疆，原因有三点。”
“第一，此地宽阔，并且是无人区，里面更是没有道路可言。人一进去，就如鱼入大海，再无踪迹。想在这里面找这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第二，虽然说，这里面有很多猛兽。但是对于苏冬这种剑法高超的人来说，只要不碰到成群的猛兽，其他的，危险性都不大。”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从这里穿过去不到十里，便是南疆的柳地。苏冬的目标，就是这里。”
烟啸雨说完，不自觉的点了点头。看到出来，他对自己的解析很满意。
“柳地？什么柳地。”
胡淼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这一下，她更疑惑了，前两点都能明白，可这第三条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苏冬要去柳地。
“柳林之地，必有月升。凡触剑者...。”
烟啸雨解释道一半，突然摆了摆手。
“算了算了，跟你也说你也听不懂。”
“反正当下，所有人都被这假情报给引诱过去了。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璟城，虎林这边的监视必定松懈。而从璟城到虎林，就算是快马加鞭，至少也要两天时间。”
听着烟啸雨的分析，胡淼脸色也难看了起来，回应道：如果这样的话，那高千户他们岂不是扑了个空。
烟啸雨点了点头，不过眼光还是在地图上。
突然，胡淼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不对，有问题。如果真按这种情况的话，那苏冬出现在璟城这消息，是谁放出来的。如果是苏冬自己的话，他现在根本就出不了璟城。”
“呵，呵呵。”
面对胡淼的质问，烟啸雨轻笑几声，摇了摇头，解释道：“这点并不难，随便花钱找几个人造谣就行了。而且，不是有一位现成的人选吗。”
胡淼瞳孔微聚，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你说的这个人选，是那位凌家二小姐，凌兰吗？”
“终于反应过来了，还算有点脑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苏冬已经在安虎岭周边，等待凌兰过去汇合。”
烟啸雨说着话，同时双眼快速扫过虎林周边城，镇。
最终，目光定格不动。
“最有可能在的地方，就是，这里！”
烟啸雨伸出右手，指向地图上那小小的标识。
“涟镇？”
胡淼轻轻念出名字，随后继续说道：“我这就传信于涟镇的邢武卫们，让他们全镇搜查苏冬。并且联合周边镇城，封锁各个入口。”
说完，就要转身去执行。
胡淼的语气非常决绝，势必要将苏冬拿下。
“不可！”
烟啸雨当即制止了她，随后慢慢卷起地图，递给那名传信的邢武卫。
“为何？”
胡淼满脸疑惑，开口问道。
烟啸雨拍了拍腿上蹭的灰，不紧不慢的回答道：“如若真按你这种方法，必打草惊蛇，届时，苏冬可能不等凌兰就走了。况且，就涟镇那几个货色，未必是其对手。”
“未必是其对手？你是不是有点高看苏冬了。他不过是苏家一庶子，有这么夸张吗。”
听到烟啸雨这话，胡淼明显的不耐烦，反驳道。
“呵呵，庶子。”
烟啸雨苦笑了两声，随后对着那名传信的邢武卫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是！”
那名邢武卫自然很识相，收好地图，行礼退去。
待其完全消失在门口后，烟啸雨满脸严肃的看着胡淼：“你只知道他是庶子，还知道什么。孤身一人，短时间内杀了十几名入流高手。换做是你，你行吗。”
此话一出，胡淼直接被震惊了，满脸的不可思议。
“什么？怎么可能！孤身一人杀了十几名入流高手？你在开玩笑吧。”
其实这也不能怪胡淼反应太过激，而是，确实是很夸张。
要知道，入流算是普通人与习武之人的一道分界线。
只有过了这道分界线，才能算的上高手。就算是如她这样的，邢武卫中的百户，也只能算是三流高手。
平时解决一两个入流高手也还好，但如果同时面对四个以上，那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可烟啸雨这话，能孤身解决十几个入流高手。如此能耐，几乎堪比邢武卫中的左千户了。
而能当上邢武卫左千户的，就算不是二流中的佼佼者，也至少得是中等水平。
而苏冬，一个苏家的庶子，怎么想都不可能有这能耐。
“无论你信与不信，苏冬，都不是几个小旗或者总旗可以解决的人。更何况，现在的他，比过去的更强。”
烟啸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补充道。
“那依长官这意思，就打算放任苏冬去南疆了吗？”
看着烟啸雨满不在乎的样子，胡淼有些生气。
“我可没这么说啊，如果，老高他们几个过去快的话，应该还能拦下。”
“指望高千户？就算现在传信给高千户，等高千户带人赶到，那也是三，四日之后的事了，到时候苏冬早跑了。”
“那我能怎么办呢，跑就跑吧，也许放他去南疆，才是最好的决定。”
“你！”
看着烟啸雨满脸无所谓的样子，胡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胡淼想不明白，烟啸雨为何会突然这个样子。平常的他，做事严谨，且认真，无论大小事，从来都是亲力亲为。
而现在，宛如变了一个人似的，对什么事都不在意，好像什么都与他无关。
突然，胡淼眼前灵光一闪，怒意转瞬即逝，笑着说道：“如果真的如长官所说的那样，我倒是有一个更好的人选。而且，他比高千户更厉害，离涟镇也更近一些。”
“哦？比老高还厉害？还更近？说来听听。”
“那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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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恶魔，恶魔！”
随着屋内传来的女子叫声，瓷器破碎的声音也一同传出。
尖锐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而门外，身穿红色纹龙服的青年，焦急的来回转圈，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无路可走。
就在此时，门被推开，一名穿着灰袍的中年男子从屋内走出。
见状，青年男子连忙迎了上去。
可还没等他开口，那灰袍男子先开口道：“烟千户，恕某无能为力。”
“可李大夫，如果连您都没办法，这湖城还有谁能治啊。”
烟啸雨不死心的追问道。
李姓灰袍男子看了看天，随后长叹一口气：“唉，左百户这病，只有千户你能治。”
“我？我怎么治。”
“此乃心病，无药可医。可，凡事都有因果，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言罢，灰袍男子轻轻摇了摇头，径直离开了。
“多谢。”
烟啸雨微微拱手，回答道。
这已经是他找的第十七位大夫了，并且这位是湖城最有名的医生，专治各种疑难杂症，可...。
待男子身影消失在门口，烟啸雨颓废的坐了下去，双手按着头，满脸的绝望。
门外路过的几个杂役看到这一幕，窃窃私语道。
“欸，你们听说了吗，左百户疯了。”
“什么情况？左百户疯了？”
“据我那个姐妹说，前两天晚上，跟她入林的几个手下都被杀了，只有她一个人活下来了。烟千户找到她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子了。”
“啊？都被杀了？”
“何止呢，我听说，她那几个手下，有的首干分离，有的还被开膛破肚了。”
“天啊，这么惨吗。”
就在几人在一旁讨论的热火朝天之时，一个冷不丁的女子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你们几个，没事干了是吗，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干什么呢。”
“额...”
几名杂役扭过头，只见一名身穿黑龙服的年轻女子正盯着几人。其面无表情，显得整个人冷冰冰的。
“啊，见过胡长官，我们，我们刚好路过，路过。”
最左边那名杂役反应很快，连忙回应道。
“哦？只是路过吗。”
那女子眼角轻轻上挑，语气中带有一丝质疑。
“当然，当然。
左边杂役牵强的笑了笑，随后对同伴小声嘟囔：“快走，快走。”
“呵。”
看着几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女子冷笑了一声，但却并未开口阻拦。
随后简单整理了一下衣领，大步朝内院走去。
她径直朝烟啸雨走去，到了距离还有几步远时，停下脚步，轻咳两声后开口道：“咳，咳，烟长官，珞儿她怎么样了。”
烟啸雨下意识的抬起了头，但随即又了下去。
“是胡淼啊，珞儿她，唉。”
话还没说一半，烟啸雨便长叹一口气，又沉默了起来。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胡淼更急了，追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那些大夫都没办法吗？”
“珞儿她，唉，反正这病，没法用药治。”
烟啸雨用力抓了抓头发，很是焦躁。
听到这话，胡淼踢开了面前的小石子，低骂道：“真是一群庸医，要他们何用，全关进天牢里算了。”
“唉，算了，算了。”
烟啸雨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随后问道：“现在外面怎么样了，有没有苏冬的消息。”
“前日就已经把您的消息传达到南城了，镇南提督也批准了您的决策。现在南部这一片，无论是九城十二县，还是南疆边境。各个要道都已经派人暗中盯守了，如若发现苏冬，立即禀报。”
胡淼回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
听到这回答，烟啸雨脸上的表情总算缓和了一些。
但想起左珞，不禁脑海中又浮现那天晚上的场景。
珞儿啊，珞儿，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烟啸雨看着天空，微微皱起了眉头。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瞬间抬起头，开口问道：“不对，凌兰在哪。”
胡淼被烟啸雨动作吓了一跳，反应了几秒后才回答道：“凌兰？哪个凌兰，凌家二小姐吗。”
“对，就是那个凌家二小姐。”
烟啸雨眼神中闪烁着光，很是期待的样子。
可胡淼接下来的话，却直接打消他的念头。
“不太清楚，据说前几日回家后，跟父母吵了一架，离家出走了。”
嘶~
烟啸雨吸了一口气，随后右手成拳，重重的锤在台阶上，自言自语道：“该死，当时为什么没想到这一点，找人看住她就好了。”
“什么该死？看住谁？”
胡淼被这一举动给弄懵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
可还没等她继续问下去，一名身穿黑龙服的中年男子闯进内院。
“长官，右千户急报！”
“右千户急报？”
烟啸雨听到这话，眉头微皱一下，不过还是问道：“什么急报，念。”
“是。”
那名中年男子展开手中麻纸，念了起来。
“璟城发现苏冬踪迹，我已带人先行一步。此次，必将其生擒回来。湖城右千户，高天昊。”
烟啸雨摸了摸下巴，思考着，喃喃自语道：“璟城，璟城。”
突然，其脸色骤变，追问道：“除了高千户，还有谁去了。”
“这...”那名邢武卫愣了一下，随后如实回答道：“除了高千户，邺城童千户，洝城陈千户，还有几县百户都往那边赶了。”
“嘶~”
烟啸雨用力锤了锤头，一脸的生无可恋。
“怎么了，有问题吗。”
一旁的胡淼不解，开口问道。
“呵，呵呵，有问题吗。”
烟啸雨苦笑几声，说道：“你觉得璟城这个地方怎么样。”
“挺好的啊，四通发达，位于交界之处。整个南部，除了九環城，应该就属这里最繁荣了。”
“那我问你，如果你是苏冬，在被通缉的情况下，要去南疆，会走这里吗。”
“那我肯定不会啊。”
“为什么。”
“虽然它位居交界之处，但是看守的人...。”
胡淼说着说着，停下来，瞪大双眼看着烟啸雨。
烟啸雨摆了摆手，对着那名邢武卫说道：“地图拿来。”
“是。”
那名邢武卫连忙上前，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地图，双手递给烟啸雨。
烟啸雨接过，打开铺平在地上。一下子指中璟城，开口道。
“璟城，虽然是距离南疆最近的地方，但也是看守最严的地方。就苏冬现在的处境来说，从璟城过去，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所以，苏冬的目标，是，这里！”
烟啸雨一边说着，手慢慢朝东移去，最后重重的指在一片森林处。
“安兽岭？”
胡淼看到所指之处，脱口而出，眼中充满了疑惑。
要知道，安兽岭是一片无人的山脉，其纵长百里，是云朝与南疆的交界线，其中有各种各样的猛兽，非常危险。就连经验老道的猎人，也不敢横穿这片山脉。
看到胡淼这副表情，烟啸雨轻轻摇了摇头，解释道。
“为什么我说苏冬会从这里入疆，原因有三点。”
“第一，此地宽阔，并且是无人区，里面更是没有道路可言。人一进去，就如鱼入大海，再无踪迹。想在这里面找这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第二，虽然说，这里面有很多猛兽。但是对于苏冬这种剑法高超的人来说，只要不碰到成群的猛兽，其他的，危险性都不大。”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从这里穿过去不到十里，便是南疆的柳地。苏冬的目标，就是这里。”
烟啸雨说完，不自觉的点了点头。看到出来，他对自己的解析很满意。
“柳地？什么柳地。”
胡淼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这一下，她更疑惑了，前两点都能明白，可这第三条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苏冬要去柳地。
“柳林之地，必有月升。凡触剑者...。”
烟啸雨解释道一半，突然摆了摆手。
“算了算了，跟你也说你也听不懂。”
“反正当下，所有人都被这假情报给引诱过去了。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璟城，虎林这边的监视必定松懈。而从璟城到虎林，就算是快马加鞭，至少也要两天时间。”
听着烟啸雨的分析，胡淼脸色也难看了起来，回应道：如果这样的话，那高千户他们岂不是扑了个空。
烟啸雨点了点头，不过眼光还是在地图上。
突然，胡淼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不对，有问题。如果真按这种情况的话，那苏冬出现在璟城这消息，是谁放出来的。如果是苏冬自己的话，他现在根本就出不了璟城。”
“呵，呵呵。”
面对胡淼的质问，烟啸雨轻笑几声，摇了摇头，解释道：“这点并不难，随便花钱找几个人造谣就行了。而且，不是有一位现成的人选吗。”
胡淼瞳孔微聚，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你说的这个人选，是那位凌家二小姐，凌兰吗？”
“终于反应过来了，还算有点脑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苏冬已经在安虎岭周边，等待凌兰过去汇合。”
烟啸雨说着话，同时双眼快速扫过虎林周边城，镇。
最终，目光定格不动。
“最有可能在的地方，就是，这里！”
烟啸雨伸出右手，指向地图上那小小的标识。
“涟镇？”
胡淼轻轻念出名字，随后继续说道：“我这就传信于涟镇的邢武卫们，让他们全镇搜查苏冬。并且联合周边镇城，封锁各个入口。”
说完，就要转身去执行。
胡淼的语气非常决绝，势必要将苏冬拿下。
“不可！”
烟啸雨当即制止了她，随后慢慢卷起地图，递给那名传信的邢武卫。
“为何？”
胡淼满脸疑惑，开口问道。
烟啸雨拍了拍腿上蹭的灰，不紧不慢的回答道：“如若真按你这种方法，必打草惊蛇，届时，苏冬可能不等凌兰就走了。况且，就涟镇那几个货色，未必是其对手。”
“未必是其对手？你是不是有点高看苏冬了。他不过是苏家一庶子，有这么夸张吗。”
听到烟啸雨这话，胡淼明显的不耐烦，反驳道。
“呵呵，庶子。”
烟啸雨苦笑了两声，随后对着那名传信的邢武卫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是！”
那名邢武卫自然很识相，收好地图，行礼退去。
待其完全消失在门口后，烟啸雨满脸严肃的看着胡淼：“你只知道他是庶子，还知道什么。孤身一人，短时间内杀了十几名入流高手。换做是你，你行吗。”
此话一出，胡淼直接被震惊了，满脸的不可思议。
“什么？怎么可能！孤身一人杀了十几名入流高手？你在开玩笑吧。”
其实这也不能怪胡淼反应太过激，而是，确实是很夸张。
要知道，入流算是普通人与习武之人的一道分界线。
只有过了这道分界线，才能算的上高手。就算是如她这样的，邢武卫中的百户，也只能算是三流高手。
平时解决一两个入流高手也还好，但如果同时面对四个以上，那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可烟啸雨这话，能孤身解决十几个入流高手。如此能耐，几乎堪比邢武卫中的左千户了。
而能当上邢武卫左千户的，就算不是二流中的佼佼者，也至少得是中等水平。
而苏冬，一个苏家的庶子，怎么想都不可能有这能耐。
“无论你信与不信，苏冬，都不是几个小旗或者总旗可以解决的人。更何况，现在的他，比过去的更强。”
烟啸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补充道。
“那依长官这意思，就打算放任苏冬去南疆了吗？”
看着烟啸雨满不在乎的样子，胡淼有些生气。
“我可没这么说啊，如果，老高他们几个过去快的话，应该还能拦下。”
“指望高千户？就算现在传信给高千户，等高千户带人赶到，那也是三，四日之后的事了，到时候苏冬早跑了。”
“那我能怎么办呢，跑就跑吧，也许放他去南疆，才是最好的决定。”
“你！”
看着烟啸雨满脸无所谓的样子，胡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胡淼想不明白，烟啸雨为何会突然这个样子。平常的他，做事严谨，且认真，无论大小事，从来都是亲力亲为。
而现在，宛如变了一个人似的，对什么事都不在意，好像什么都与他无关。
突然，胡淼眼前灵光一闪，怒意转瞬即逝，笑着说道：“如果真的如长官所说的那样，我倒是有一个更好的人选。而且，他比高千户更厉害，离涟镇也更近一些。”
“哦？比老高还厉害？还更近？说来听听。”
“那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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