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悸动
林溪源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揉了揉眼睛，揉完之后又反应过来，怀疑自己听错了好像不应该揉眼睛，不过揉了眼睛之后好像看得更清楚了，学长确实是在看着她。
她从来没有这样称呼过一个男生，也就刚才，可刚才她是和小朋友们一起跟他开玩笑呀，现在让她这么喊，她还真有点害羞……
一旁的小朋友不明情况，却喜欢凑热闹，蹦蹦跳跳的附和：“应该！本来就是凌川哥哥。”
林溪源：“……”
小姑娘的脸红了个彻底，就连耳尖都泛着粉色，凌川笑了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好了，不逗你了。”
又冲她抬了抬下巴，示意滑滑梯排队已经排到她了，“去玩吧。”
林溪源也没继续寒暄，转身就钻进了滑滑梯。
凌川轻哂，跑得倒挺快。
和小朋友们一起玩了一会儿，时间也差不多了，林溪源晚上有晚自习，凌川就带着她先走了。
开车离开时，凌川问她晚饭想吃什么。
车子正好路过星湖中学附近，林溪源便说：“星湖中学这里有家砂锅店的砂锅很好吃，学长想不想尝尝？”
凌川点头，“好。”便拐了弯朝星湖中学的方向开去。
找完停车位，两人便步行去了砂锅店，砂锅店不在主路，在星湖中学斜对面的一个巷子里，一般人还真找不到。
这家店的店面面不大，但干净整洁，就只剩一个靠在墙边的两人坐空着，两人也没得挑了，便坐了上去。
凌川垂眸看菜单，随口说：“你高中在星湖中学？”
虽然是问句，但已然是陈述的语调。不过，依她对这里这么熟悉的情况来看，也就只有高中在星湖中学这一个可能了。
林溪源点头“嗯”了一声，随口开玩笑，“被学长猜出来了呢。”
凌川弯了下唇，没说话。
他并不是今天才知道她高中毕业于星湖中学，早在开学时，他在美术系系主任的办公室就看到过她的学籍资料。
林溪源忽然想到什么，问他：“学长高中在梧中吗？”
凌川点头“嗯”了一声，学着她刚才的开玩笑语气：“被学妹猜出来了呢。”
林溪源被逗笑，傲娇的昂了昂下巴，“我可是早就猜出来了呢。”
凌川弯唇笑了下，陪她玩，“哦？”
林溪源像模像样的清了两下嗓子，“可不是谁都知道梧中高三年级主任的电话的。”
凌川轻笑出声，附和她：“有道理。”
林溪源玩够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清灵眼眸被笑意晕染的流光溢彩。
她身后的屋檐下落着细碎的夕阳光线，伴随着巷子里偶尔跑过去的孩童嬉笑声，莫名的生出了一种岁月静好的不真实感。
凌川晃了晃神，忽然觉得，他们就这样一起坐着，一直坐着，也挺好的。
两人点了全家福砂锅和海鲜粥，还有一些小食。
别看这家店的店面不大，味道是真的不错，林溪源还煞有介事的说：“这叫‘煲香不怕巷子深’。”
凌川忽然又想起来她说的那句“林小拙捉鸟，愿者进笼”，笑了下，说：“有道理。”
林溪源一边啃着香芋球一比嘀咕：“他们家的茄子煲和砂锅蒜香排骨也超好吃的，可惜今天吃不下了。”
凌川说：“那我们下次过来再点。”
？
下次？
林溪源脑子里的感应器“biu”的一下就亮了，学长的意思是下次还要和她一起来吃砂锅！
这就是在约下次呀！
她抿住想要疯狂上扬的嘴角，点头“嗯”了一声。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秉承着不能浪费食物的原则，砂锅很快见了底，准备结账时，凌川的手机忽然响了，林溪源一看，大好机会呀，趁机赶忙去结了帐。
凌川看着一阵风似的直奔收银台的娇小背影，无奈轻笑了一声。
听到他这声笑，电话那头的许嘉言沉默了两秒，然后开嚎：“靠！凌川你还有人性吗你，我跟你说我在派出所，你特么竟然笑？！”
凌川轻扯了下唇角，语调懒散：“别自作多情，不是对你笑。”
许嘉言：“……？”
凌川：“犯什么事了？”
许嘉言：“……”
凌川接电话的功夫，林溪源也结完账了，手机刚扫完码，也来了电话，是罗斯乔。
接完电话，林溪源懵了懵，还没开口，凌川就说：“是你那个朋友吗？许嘉言说她也在派出所。”
林溪源懵懵地点了点头，“斯乔说让我过去领她。”
凌川“嗯”了一声，“走吧，一起过去。”
顿了顿，又提醒她，“先和老师请晚自习的假。”
林溪源点了点头，又给班主任打了个电话请假。
上车后，林溪源还在走神，安全带都忘记系了，凌川倾身替她系上安全带，又揉了揉她的脑袋，半哄半安慰：“别担心，没事的。”
他的声音低沉又温柔，确实让林溪源心安不少，她点了点头，后知后觉的伸手想拉安全带，这才发现安全带已经扣上了。
林溪源偷看了凌川一眼，决定先抛弃罗斯乔两秒，悄悄弯了弯唇。
两人到达元和区派出所时，天已经暗了，进到大厅先看见了许嘉言坐在椅子上正拿着冰袋在眼睛上冰敷。
罗斯乔背对着门口的方向，正在给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涂药。
林溪源顿了一下，赶忙跑过去拉起罗斯乔，紧张的问：“乔乔，你没事吧？”
许嘉言没好气：“她这么厉害，能有什么事？”
罗斯乔瞥了他一眼，对林溪源说：“我没事。”
林溪源轻舒了口气，脑子里又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怎么回事啊？你和许学长打架了？”
她又看了眼罗斯乔面前嘴角受伤的小男生，犹疑的说：“还是……他俩为你打架了？”
听到这句，许嘉言乐了，嗤笑了一声：“没错，就是为她打架。”
罗斯乔又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认识这么多年了，凌川一看许嘉言这个表情和语气就知道他又憋着坏呢，他轻哂了一声，视线落在许嘉言被打得青紫的右眼上，缓缓点头：“两只眼睛对称的话应该会顺眼点。”
许嘉言：“……？”
不是……
许嘉言闭了闭眼，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说：“你帮谁呢你！我俩认识这么多年的情义还比不上你家小学妹的一个朋友重要？重色轻友！真是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啊……”
凌川散漫的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和高中生打架，你还觉得自己挺厉害？”
“……”许嘉言哽了哽，默默的闭上了嘴巴。
值班民警过来让他们分别签字领人，林溪源这才想起来一直安静坐着的那个男生，不由得又看了他一眼，越看越觉得有点眼熟……
？
这不是，她在图书馆见过的那个皮羡予的同学么！
林溪源有些惊讶：“纪辞？”
纪辞抬起头，冲林溪源礼貌弯了弯唇，“溪源姐。”
“……”实不相瞒，林溪源对这个称呼有点接受无能，她扯了扯嘴角，“你……”
纪辞：“等会我班主任会来接我。”
许嘉言脑子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这又是你弟弟？”
“不是，他是皮羡予的同学。”林溪源瞅了许嘉言一眼，“所以他脸上的伤是你打的？”
许嘉言：“……”
许嘉言挠了挠头，嘀咕：“我又不是故意的，这不是误会么……”
“怎么回事呀？”林溪源又问。
罗斯乔叹了口气，把手里的棉签扔到分类垃圾桶，才开始解释。
今天下午许嘉言本来是要去梧中北门的那家牛肉粉店的，梧中历史悠久，前身可以追溯到宋朝时创办的府学，本部靠近老城区，北门对面就是巡抚衙门旧址，门口的街道不算宽敞，旧巷子旧胡同也多。
许嘉言停完车走去粉店时，路过巷子口看到有个大爷鬼鬼祟祟的用手帕捂住一条狗的口鼻，没多一会儿，那狗就不动了，很明显是偷狗的狗贩子。
许嘉言二话没说就上前阻止，那大爷看有人来了抱着狗就跑，许嘉言好歹是年轻人，跑步还是跑得过大爷的，拉扯了几番就把狗抢了回去，往回跑想把狗送去宠物医院，大爷恶人先告状的大喊：“偷狗啦，不要抢我的狗啊！”
正好纪辞路过，就上前去追，许嘉言当时没想太多，也没管纪辞，抱着狗一直往前跑，可没想到这个高中学弟一下就把他扑倒在了地上，许嘉言当时脑子也可能抽了，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这小子肯定是狗贩子的同伙！
然后上去就是一拳，就在这时候，罗斯乔正好过来了，她刚才隐约听到大爷的喊声，又看到两人在抢一条狗，她下意识的就认为穿校服的是见义勇为的好学生，没穿校服的是偷狗的，上去就是一拳，打完之后才看清楚是许嘉言。
又正好有下班路过的民警，看到这场面，就请他们回所里喝了杯茶。
听完来龙去脉，林溪源顿了顿，问了句：“那条狗呢？”
罗斯乔：“狗没事，还给老奶奶了。”
林溪源点了点头，又问：“那偷狗的大爷呢？”
许嘉言吊儿郎当：“早跑了。”
了解了误会，纪辞的班主任也过来了，询问了几句就把纪辞领了回去，他们几人也离开了。
许嘉言的车还停在梧中附近，只能坐凌川的车，他一点没气，直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两个女孩子自觉坐在了后排。
林溪源抱着罗斯乔的胳膊小声嘀咕：“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进派出所呢。”
罗斯乔笑了下，很严谨的纠正她：“不是‘进’派出所，是‘去’派出所，‘进’这个字用的好像怎么了似的。”
林溪源瘪了瘪嘴角，“好吧好吧……”
许嘉言回头瞥了眼罗斯乔，又摸了下自己的眼睛，不由得轻嘶出声：“不是我说，罗学妹，你这下手也太重了。”
罗斯乔扯了下嘴角，低声说：“我还没用全力呢。”
“……？”许嘉言，“什么？”
林溪源：“乔乔学了五年空手道，徒手劈砖都不在话下，你这一拳她应该是手下留情了的。”
许嘉言：“……”
凌川抬眸看了眼后视镜里的一脸骄傲的林溪源，弯了下唇。
余光瞥到凌川上扬的嘴角，许嘉言没好气：“你笑什么！”
又瞥了眼罗斯乔，没好气的嘀咕：“好好的学什么空手道呀。”
知道他挨打了心里不爽，几人都没说什么，因为进局子事件，罗斯乔和许嘉言都没吃晚饭，几人就直接先去了学校附近的餐厅。
许嘉言要了易拉罐装的果酒饮料，凌川等会儿还要挪车不能喝，有凌川看着，许嘉言也不敢给林溪源喝，就给了罗斯乔。
胃里填饱了，心里也舒畅了不少，加之又摄入了些微的酒精，许嘉言没再忿忿不平，还闲聊的问起了罗斯乔怎么为什么想起来学空手道。
罗斯乔咬着鸡翅没说话，林溪源刚想开口转移话题，罗斯乔忽然笑了笑说：“其实都是我们家小圆子鼓励我的。”
许嘉言惊讶：“学妹你也会空手道？”
林溪源扯了扯唇角，有些不好意思：“我不会。”
许嘉言：“那你为什么鼓励人家？”
罗斯乔吐了口气说：“初中的时候，我家里出了点不好的事，班上同学大都排挤我，有一次放学，我被几个同学拦在巷子里冷嘲热讽，那时候我内向怯懦，不敢反抗，是我们家小圆子从天而降，帮我赶走了那些欺负我的同学。”
凌川稍顿，抬眸看了眼林溪源。
许嘉言也有些惊讶，“学妹以前……这么厉害呢？”
林溪源捂了捂脸，小声说：“其实我就喊了一声‘闫主任来了’，闫主任是初中部德育处主任，特别严厉，就住在学校附近，平时有事没事就在附近逛，星湖的学生都知道，所以这一句很有用，他们就都吓跑了。”
想到往事，罗斯乔有些感慨，轻声说：“初中的时候我和圆子不同班，那时候还不认识呢，她喊这一句把人吓跑的时候，我真的很中二的觉得她就是我从天而降的大英雄。”
罗斯乔扶额笑了下，“我记得她那时候还没我高呢，瘦瘦小小的一个，把那些同学吓走了之后，还很有英雄气概的送我回家，我那时候还答应了。”
“后来，放学她经常在教室门口等我，陪我回家还鼓励我要勇敢，那段时间皮羡予正好要学空手道，她就鼓励我也报名，然后我们三个就一起报名了，小圆子坚持了整整三天，就再也不愿意学了，连进去都不愿意进去了，每次都是趴在休息区等我和皮羡予上课。”
她顿了顿，嘴角含着笑意，声音却有些哽咽，“其实初中的时候也好开心啊，多亏了我们家小圆子……”
林溪源轻吐了口气，侧过身体抱了抱罗斯乔，“好了好了，都过去了，别说了吃饭吧……”
罗斯乔也不知道今天怎么突然就这么多的感慨，她笑了声，深吸了口气又吐了出来，语气轻松：“好了，吃饭吃饭。”
林溪源和凌川都吃过晚饭了，就只要了杯柠檬水陪着两人吃饭。
凌川看着低头抿柠檬水的小姑娘，轻轻弯了弯唇，心底一阵阵的暖流翻涌，软得厉害。
他喜欢小姑娘多好啊，鲜活明媚，温软纯良，温暖又赤诚，多好啊。
饭桌上安静了一会儿，几人的情绪也缓的差不多了，林溪源一杯柠檬水喝了大半，突然想喝蜂蜜柚子茶，便说要去隔壁的奶茶店买。
凌川陪她。
大一晚自习还没放学，东门奶茶店也没有迎来晚高峰，只稀稀拉拉几个人坐在那，点单时，林溪源忽然想到凌川第一次请她喝蜂蜜柚子茶的情景，她小声嘀咕了句：“怎么没有买一送一了。”
点单的服务员笑了声，说：“我们家从来也没有买一送一过。”
“……”凌川顿了一下。
林溪源的脑子里也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虽然她也不在乎买一送不送一，但是确实是有过买一送一的活动吧？她记得那次墙绘，学长给了她一杯蜂蜜柚子茶，就说是买一送一的优惠活动呀。
林溪源也没多想，弯唇随口说：“那你可能是新来的吧。”
点单的服务员乐了，“我是这店老板。”
林溪源：“……”
凌川：“……”
林溪源顿了顿，抬头看向凌川。
凌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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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来没有这样称呼过一个男生，也就刚才，可刚才她是和小朋友们一起跟他开玩笑呀，现在让她这么喊，她还真有点害羞……
一旁的小朋友不明情况，却喜欢凑热闹，蹦蹦跳跳的附和：“应该！本来就是凌川哥哥。”
林溪源：“……”
小姑娘的脸红了个彻底，就连耳尖都泛着粉色，凌川笑了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好了，不逗你了。”
又冲她抬了抬下巴，示意滑滑梯排队已经排到她了，“去玩吧。”
林溪源也没继续寒暄，转身就钻进了滑滑梯。
凌川轻哂，跑得倒挺快。
和小朋友们一起玩了一会儿，时间也差不多了，林溪源晚上有晚自习，凌川就带着她先走了。
开车离开时，凌川问她晚饭想吃什么。
车子正好路过星湖中学附近，林溪源便说：“星湖中学这里有家砂锅店的砂锅很好吃，学长想不想尝尝？”
凌川点头，“好。”便拐了弯朝星湖中学的方向开去。
找完停车位，两人便步行去了砂锅店，砂锅店不在主路，在星湖中学斜对面的一个巷子里，一般人还真找不到。
这家店的店面面不大，但干净整洁，就只剩一个靠在墙边的两人坐空着，两人也没得挑了，便坐了上去。
凌川垂眸看菜单，随口说：“你高中在星湖中学？”
虽然是问句，但已然是陈述的语调。不过，依她对这里这么熟悉的情况来看，也就只有高中在星湖中学这一个可能了。
林溪源点头“嗯”了一声，随口开玩笑，“被学长猜出来了呢。”
凌川弯了下唇，没说话。
他并不是今天才知道她高中毕业于星湖中学，早在开学时，他在美术系系主任的办公室就看到过她的学籍资料。
林溪源忽然想到什么，问他：“学长高中在梧中吗？”
凌川点头“嗯”了一声，学着她刚才的开玩笑语气：“被学妹猜出来了呢。”
林溪源被逗笑，傲娇的昂了昂下巴，“我可是早就猜出来了呢。”
凌川弯唇笑了下，陪她玩，“哦？”
林溪源像模像样的清了两下嗓子，“可不是谁都知道梧中高三年级主任的电话的。”
凌川轻笑出声，附和她：“有道理。”
林溪源玩够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清灵眼眸被笑意晕染的流光溢彩。
她身后的屋檐下落着细碎的夕阳光线，伴随着巷子里偶尔跑过去的孩童嬉笑声，莫名的生出了一种岁月静好的不真实感。
凌川晃了晃神，忽然觉得，他们就这样一起坐着，一直坐着，也挺好的。
两人点了全家福砂锅和海鲜粥，还有一些小食。
别看这家店的店面不大，味道是真的不错，林溪源还煞有介事的说：“这叫‘煲香不怕巷子深’。”
凌川忽然又想起来她说的那句“林小拙捉鸟，愿者进笼”，笑了下，说：“有道理。”
林溪源一边啃着香芋球一比嘀咕：“他们家的茄子煲和砂锅蒜香排骨也超好吃的，可惜今天吃不下了。”
凌川说：“那我们下次过来再点。”
？
下次？
林溪源脑子里的感应器“biu”的一下就亮了，学长的意思是下次还要和她一起来吃砂锅！
这就是在约下次呀！
她抿住想要疯狂上扬的嘴角，点头“嗯”了一声。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秉承着不能浪费食物的原则，砂锅很快见了底，准备结账时，凌川的手机忽然响了，林溪源一看，大好机会呀，趁机赶忙去结了帐。
凌川看着一阵风似的直奔收银台的娇小背影，无奈轻笑了一声。
听到他这声笑，电话那头的许嘉言沉默了两秒，然后开嚎：“靠！凌川你还有人性吗你，我跟你说我在派出所，你特么竟然笑？！”
凌川轻扯了下唇角，语调懒散：“别自作多情，不是对你笑。”
许嘉言：“……？”
凌川：“犯什么事了？”
许嘉言：“……”
凌川接电话的功夫，林溪源也结完账了，手机刚扫完码，也来了电话，是罗斯乔。
接完电话，林溪源懵了懵，还没开口，凌川就说：“是你那个朋友吗？许嘉言说她也在派出所。”
林溪源懵懵地点了点头，“斯乔说让我过去领她。”
凌川“嗯”了一声，“走吧，一起过去。”
顿了顿，又提醒她，“先和老师请晚自习的假。”
林溪源点了点头，又给班主任打了个电话请假。
上车后，林溪源还在走神，安全带都忘记系了，凌川倾身替她系上安全带，又揉了揉她的脑袋，半哄半安慰：“别担心，没事的。”
他的声音低沉又温柔，确实让林溪源心安不少，她点了点头，后知后觉的伸手想拉安全带，这才发现安全带已经扣上了。
林溪源偷看了凌川一眼，决定先抛弃罗斯乔两秒，悄悄弯了弯唇。
两人到达元和区派出所时，天已经暗了，进到大厅先看见了许嘉言坐在椅子上正拿着冰袋在眼睛上冰敷。
罗斯乔背对着门口的方向，正在给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涂药。
林溪源顿了一下，赶忙跑过去拉起罗斯乔，紧张的问：“乔乔，你没事吧？”
许嘉言没好气：“她这么厉害，能有什么事？”
罗斯乔瞥了他一眼，对林溪源说：“我没事。”
林溪源轻舒了口气，脑子里又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怎么回事啊？你和许学长打架了？”
她又看了眼罗斯乔面前嘴角受伤的小男生，犹疑的说：“还是……他俩为你打架了？”
听到这句，许嘉言乐了，嗤笑了一声：“没错，就是为她打架。”
罗斯乔又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认识这么多年了，凌川一看许嘉言这个表情和语气就知道他又憋着坏呢，他轻哂了一声，视线落在许嘉言被打得青紫的右眼上，缓缓点头：“两只眼睛对称的话应该会顺眼点。”
许嘉言：“……？”
不是……
许嘉言闭了闭眼，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说：“你帮谁呢你！我俩认识这么多年的情义还比不上你家小学妹的一个朋友重要？重色轻友！真是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啊……”
凌川散漫的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和高中生打架，你还觉得自己挺厉害？”
“……”许嘉言哽了哽，默默的闭上了嘴巴。
值班民警过来让他们分别签字领人，林溪源这才想起来一直安静坐着的那个男生，不由得又看了他一眼，越看越觉得有点眼熟……
？
这不是，她在图书馆见过的那个皮羡予的同学么！
林溪源有些惊讶：“纪辞？”
纪辞抬起头，冲林溪源礼貌弯了弯唇，“溪源姐。”
“……”实不相瞒，林溪源对这个称呼有点接受无能，她扯了扯嘴角，“你……”
纪辞：“等会我班主任会来接我。”
许嘉言脑子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这又是你弟弟？”
“不是，他是皮羡予的同学。”林溪源瞅了许嘉言一眼，“所以他脸上的伤是你打的？”
许嘉言：“……”
许嘉言挠了挠头，嘀咕：“我又不是故意的，这不是误会么……”
“怎么回事呀？”林溪源又问。
罗斯乔叹了口气，把手里的棉签扔到分类垃圾桶，才开始解释。
今天下午许嘉言本来是要去梧中北门的那家牛肉粉店的，梧中历史悠久，前身可以追溯到宋朝时创办的府学，本部靠近老城区，北门对面就是巡抚衙门旧址，门口的街道不算宽敞，旧巷子旧胡同也多。
许嘉言停完车走去粉店时，路过巷子口看到有个大爷鬼鬼祟祟的用手帕捂住一条狗的口鼻，没多一会儿，那狗就不动了，很明显是偷狗的狗贩子。
许嘉言二话没说就上前阻止，那大爷看有人来了抱着狗就跑，许嘉言好歹是年轻人，跑步还是跑得过大爷的，拉扯了几番就把狗抢了回去，往回跑想把狗送去宠物医院，大爷恶人先告状的大喊：“偷狗啦，不要抢我的狗啊！”
正好纪辞路过，就上前去追，许嘉言当时没想太多，也没管纪辞，抱着狗一直往前跑，可没想到这个高中学弟一下就把他扑倒在了地上，许嘉言当时脑子也可能抽了，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这小子肯定是狗贩子的同伙！
然后上去就是一拳，就在这时候，罗斯乔正好过来了，她刚才隐约听到大爷的喊声，又看到两人在抢一条狗，她下意识的就认为穿校服的是见义勇为的好学生，没穿校服的是偷狗的，上去就是一拳，打完之后才看清楚是许嘉言。
又正好有下班路过的民警，看到这场面，就请他们回所里喝了杯茶。
听完来龙去脉，林溪源顿了顿，问了句：“那条狗呢？”
罗斯乔：“狗没事，还给老奶奶了。”
林溪源点了点头，又问：“那偷狗的大爷呢？”
许嘉言吊儿郎当：“早跑了。”
了解了误会，纪辞的班主任也过来了，询问了几句就把纪辞领了回去，他们几人也离开了。
许嘉言的车还停在梧中附近，只能坐凌川的车，他一点没气，直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两个女孩子自觉坐在了后排。
林溪源抱着罗斯乔的胳膊小声嘀咕：“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进派出所呢。”
罗斯乔笑了下，很严谨的纠正她：“不是‘进’派出所，是‘去’派出所，‘进’这个字用的好像怎么了似的。”
林溪源瘪了瘪嘴角，“好吧好吧……”
许嘉言回头瞥了眼罗斯乔，又摸了下自己的眼睛，不由得轻嘶出声：“不是我说，罗学妹，你这下手也太重了。”
罗斯乔扯了下嘴角，低声说：“我还没用全力呢。”
“……？”许嘉言，“什么？”
林溪源：“乔乔学了五年空手道，徒手劈砖都不在话下，你这一拳她应该是手下留情了的。”
许嘉言：“……”
凌川抬眸看了眼后视镜里的一脸骄傲的林溪源，弯了下唇。
余光瞥到凌川上扬的嘴角，许嘉言没好气：“你笑什么！”
又瞥了眼罗斯乔，没好气的嘀咕：“好好的学什么空手道呀。”
知道他挨打了心里不爽，几人都没说什么，因为进局子事件，罗斯乔和许嘉言都没吃晚饭，几人就直接先去了学校附近的餐厅。
许嘉言要了易拉罐装的果酒饮料，凌川等会儿还要挪车不能喝，有凌川看着，许嘉言也不敢给林溪源喝，就给了罗斯乔。
胃里填饱了，心里也舒畅了不少，加之又摄入了些微的酒精，许嘉言没再忿忿不平，还闲聊的问起了罗斯乔怎么为什么想起来学空手道。
罗斯乔咬着鸡翅没说话，林溪源刚想开口转移话题，罗斯乔忽然笑了笑说：“其实都是我们家小圆子鼓励我的。”
许嘉言惊讶：“学妹你也会空手道？”
林溪源扯了扯唇角，有些不好意思：“我不会。”
许嘉言：“那你为什么鼓励人家？”
罗斯乔吐了口气说：“初中的时候，我家里出了点不好的事，班上同学大都排挤我，有一次放学，我被几个同学拦在巷子里冷嘲热讽，那时候我内向怯懦，不敢反抗，是我们家小圆子从天而降，帮我赶走了那些欺负我的同学。”
凌川稍顿，抬眸看了眼林溪源。
许嘉言也有些惊讶，“学妹以前……这么厉害呢？”
林溪源捂了捂脸，小声说：“其实我就喊了一声‘闫主任来了’，闫主任是初中部德育处主任，特别严厉，就住在学校附近，平时有事没事就在附近逛，星湖的学生都知道，所以这一句很有用，他们就都吓跑了。”
想到往事，罗斯乔有些感慨，轻声说：“初中的时候我和圆子不同班，那时候还不认识呢，她喊这一句把人吓跑的时候，我真的很中二的觉得她就是我从天而降的大英雄。”
罗斯乔扶额笑了下，“我记得她那时候还没我高呢，瘦瘦小小的一个，把那些同学吓走了之后，还很有英雄气概的送我回家，我那时候还答应了。”
“后来，放学她经常在教室门口等我，陪我回家还鼓励我要勇敢，那段时间皮羡予正好要学空手道，她就鼓励我也报名，然后我们三个就一起报名了，小圆子坚持了整整三天，就再也不愿意学了，连进去都不愿意进去了，每次都是趴在休息区等我和皮羡予上课。”
她顿了顿，嘴角含着笑意，声音却有些哽咽，“其实初中的时候也好开心啊，多亏了我们家小圆子……”
林溪源轻吐了口气，侧过身体抱了抱罗斯乔，“好了好了，都过去了，别说了吃饭吧……”
罗斯乔也不知道今天怎么突然就这么多的感慨，她笑了声，深吸了口气又吐了出来，语气轻松：“好了，吃饭吃饭。”
林溪源和凌川都吃过晚饭了，就只要了杯柠檬水陪着两人吃饭。
凌川看着低头抿柠檬水的小姑娘，轻轻弯了弯唇，心底一阵阵的暖流翻涌，软得厉害。
他喜欢小姑娘多好啊，鲜活明媚，温软纯良，温暖又赤诚，多好啊。
饭桌上安静了一会儿，几人的情绪也缓的差不多了，林溪源一杯柠檬水喝了大半，突然想喝蜂蜜柚子茶，便说要去隔壁的奶茶店买。
凌川陪她。
大一晚自习还没放学，东门奶茶店也没有迎来晚高峰，只稀稀拉拉几个人坐在那，点单时，林溪源忽然想到凌川第一次请她喝蜂蜜柚子茶的情景，她小声嘀咕了句：“怎么没有买一送一了。”
点单的服务员笑了声，说：“我们家从来也没有买一送一过。”
“……”凌川顿了一下。
林溪源的脑子里也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虽然她也不在乎买一送不送一，但是确实是有过买一送一的活动吧？她记得那次墙绘，学长给了她一杯蜂蜜柚子茶，就说是买一送一的优惠活动呀。
林溪源也没多想，弯唇随口说：“那你可能是新来的吧。”
点单的服务员乐了，“我是这店老板。”
林溪源：“……”
凌川：“……”
林溪源顿了顿，抬头看向凌川。
凌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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