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 26
周六一大早,姜宁被闹钟吵醒。
她醒来后拉开窗帘，看到窗外飘起了雪花，想到今天跟同学约定在图书馆碰面的决定,不由得有些头疼。
南浔市素来有“雪窝”之称，特殊的地理位置和海滨丰沛的水汽，让这里的冷流降雪来势汹汹。每年入冬后大雪连绵，一下起来就没完没了。
挑在这样一个天气外出,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不过姜宁还是硬着头皮慢吞吞爬起来了，毕竟已经和朋友们约好了要一起上自习，失信于人总是不太好的。
她起床洗漱后跟父母打了声招呼,一个人坐公交来到离家最近的一处图书馆下车,还没来到图书馆门口,就看见好友何璐雯已经等在那里。
一见了姜宁，何璐雯顾不上跟她打招呼,小声兴奋道：“我刚刚看到那边一个男生,长得好帅啊。”
姜宁顺着她所说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前方台阶下站着穿黑色羽绒服的高个男生,背影挺拔修长，气质卓然，只是怀里好像还趴了一坨……猫？
“那好像是我们班的秦放。”
姜宁有些不确定道。
何璐雯恍然大悟道：“难怪,我觉得有些眼熟，原来是他。”
姜宁抿了抿唇没说话。
像秦放这样外表出众的男生，哪怕再不学无术，一开学还是引来了很多人的注意,私下里有不少女生向实验中学的人打听过他。
然而据以前实验的学生说，这人不仅成绩不好，性情还十分凶戾,曾经几乎把人打得半死，但最终仗着家里有钱有势，非但没事，反而还迫使受害者转了学。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比这更糟糕的传闻。
这种有钱有背景，打架又狠的差生，向来是绝大多数人都不愿招惹的对象，故而很多人只能望而却步，最多不过在背地里偷偷议论几句。
何璐雯想了想，提议道：“既然都碰见了，我们不如跟他打个招呼吧。”
姜宁有点畏缩道：“这不太好吧……”
虽然是同班同学，但又不熟，人家只怕连她们叫什么都不知道。她们贸贸然上前去，万一不小心得罪了对方，只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何璐雯却拖着她向前走：“去吧去吧去吧，就说我们俩是语杉的朋友。圣诞节那天，他还接了语杉的苹果呢，不过是打声招呼而已。再说万一要是他发现我们认识他还不过去，那才是真的要倒霉了呢。”
姜宁拗不过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离那位同班同学越来越近。
而此刻的秦放正站在图书馆的台阶下，一边按着怀里那只总是不安分地动来动去的猫，一边思忖着一会该怎么跟这间图书馆的管理员解释。
尽管唐秋难得没有耍赖坚持一定要混进图书馆，不过它既然想去，秦放还是帮忙仔细查了查，最终在本地论坛上查到居然真的有让猫咪进入的图书馆。据说这里有只很出名的馆猫，管理员会网开一面也说不定。
还没走上层层台阶，他和他肩上的唐秋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喊他的名字。一人一猫循声望去，只见身后站了两个面孔陌生的女生。
不认识。
看对方的神情，两个女生顿时知道他的确不记得她们是谁。
……这太尴尬了。
姜宁的脚趾开始不受控制地蜷缩，人也闪躲着不敢对上秦放的眼神。
旁边的何璐雯还在自来熟地打招呼：“咱们好歹也同班了几个月，你不会班上只认识齐语杉一个人吧？”
姜宁提心吊胆地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别再说了，她原以为秦放下一秒脸上就会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没想到对方只是客气疏离地笑了笑，语气温和道：“抱歉，我不常上课。”
所以不认识同班同学，似乎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姜宁舒了口气，听上去这人的脾气好像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差。
而另一边，在两个女生的自我介绍中，秦放总算知道了胆大话多的那个名叫何璐雯，旁边扯她袖子的女生叫姜宁，跟他是一个班的同学。她们两人和齐语杉关系不错，私下约好了周末一起来图书馆复习。
何璐雯好奇道：“你也是来图书馆复习的吗？”
秦放摇头：“只是来看看书。”
当然来看书的人不是他，而是他怀里的这只猫罢了。
两个女生虽然极力控制，但是脸上还是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任谁看到一个整天上课睡觉的同学突然来到图书馆看书，都会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秦放跟她们简单打过招呼，就先带着猫进了图书馆，留下她们继续等人。
图书馆的暖气开得很足，一进大厅，迎面扑来一股暖意。
察觉到外界气温的变化，躲在秦放胸口处的唐秋奋力挣扎了几下，试图从羽绒服的领口处拱出来，被秦放一只手镇压，并沉声道：“老实点。”
要是肯安分听话，那也就不是唐秋了，她嗷了一声表示不服，被秦放怒揉了论坛一把猫头，于是她更愤怒地在他怀里拱来拱去。
一人一猫就这样来到了藏书区入口。
还没进门，他们一眼就看到了帖子中提到的那只馆猫。
那是一只肥润的橘猫，长相富态喜感，从背上的花纹颜色能看得出它年龄已经很大了。它正闭眼趴在图书馆管理员的桌子上休憩，庞大的身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似乎已经睡着了。
秦放拽出怀里的那只给管理员看，问道：“请问我可以把它带进去吗？”
图书馆管理员是位中年阿姨，她面容和蔼，笑眯眯地看着他怀中的唐秋问：“我们这里虽然可以让猫进去，不过你确保能看好它吗？”
秦放瞟了某只猫一眼：“当然。”
当然不能。
尽管名义上他是这只猫的金主，但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发现这只猫狡辩耍赖的本事一流，时而把他气得冷着脸不想理它，偏偏又很会事后主动凑过来蹭蹭撒娇，把他搞得没脾气。一来二去，现在都不知在别墅里究竟谁是老大了。
不过好在它是懂分寸的，至少不会做出破坏书籍的行为。
管理员笑道：“你保证了可不算，先让我们太宗看看再说。”
原来那只名叫太宗的橘猫不知何时已睁开一条缝，眯眼看向窝在秦放手臂里的唐秋。原本有些百无聊赖的某只倏地一惊，有点心虚地转过头去，不敢与那只猫对视。
然而太宗已经扑通一声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走到秦放的脚边，仰头看向他怀里的猫，脸上的神情依旧淡然，意思却再明显不过，它想看看某只奇怪的同类。
秦放忍着幸灾乐祸的笑意，蹲下把怀里装死的某只猫送上前去。
太宗左看右看，似乎也没从这只奇怪的猫身上看出什么门道，很快又被图书馆管理员抱回桌上闭目养神：“太宗年纪大了，很少看到它对别的小猫感兴趣呢。”
秦放的嘴角微微上翘：“那看来我家这只合了太宗的眼缘，以后我会常带它来陪玩。”
唐秋立即虚张声势做出要咬他的模样，被他闷笑着又揉了一把。
临进去前，管理员再次叮嘱：“我们这里虽说不禁止带猫，不过还是要看好它，一旦损坏了书籍还是要照价赔偿的。”
秦放低声应过，把猫放在肩头向图书馆内部的排排书架走去，根据某只猫的提示，在书架前时走时停。或许是由于这段日子整天一起打游戏的磨合，有时哪怕不用借助暗号，他也能很快领会这只猫一些简单的心意。
这只猫自称是中文专业，要博览群书，借的书也五花八门，外国小说、名家散文、古代笔记都有。不过等按照它的指示，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言情小说后，秦放的嘴角还是忍不住微抽。
他们在书架前徘徊了半个多小时，最终秦放捧了一大摞书，在角落里找了座位坐下，按照他们事先的约定，开始为某只猫充当起翻页工具人。
毕竟让一只猫在图书管理自顾自翻书看什么的，太惊世骇俗了。
然而一本书才翻了几十页，工具人秦放很快就深深体会出某只猫的心思之歹毒。尽管他事先隐约预料到翻页是件无聊的事，但他还是低估了人重复机械性动作时的枯燥和折磨。
为了不被某只猫看笑话，也为了减轻无聊感，他索性跟它一起看了起来。
好在他们正在看的这本书不是什么专业性的著作，只是一本外国名著，译者是大家，可读性颇强，他很快跟怀里的猫一样沉浸在书中的世界。
唐秋中途还小小的分了一下神，她发现秦放翻书的速度居然跟她的阅读速度出奇地一致，已经到了不需要她提醒，就能自觉翻到下一页的地步了。
她不由得扭了一下头去看身后的少年，却只看到他那双乌黑沉静的眼眸专注地盯着桌上的书。
唐秋不由得陷入沉思，这也就是说秦放阅读的速度几乎跟她的差不多。可怎么说呢，她从小看书的速度就快，一目十行也不在话下，但秦放平日里一个连书都不翻的人居然也能看这么快……
她还没来得及思考完，秦放又要翻下一页了，由于走神还没看完的唐秋连忙一爪子拍上他的手。
等等！等她看完了再翻！
另一边，图书馆门外的两个女生跺脚呵气边聊天边等了五分钟，又等来几位同伴，众人实在挨不冷风住进了大厅，又等了二十多分钟，迟迟不见踪影的齐语杉终于打来了电话。
姜宁挂断电话后才叹气：“语杉说她今天不出来了，她妈妈让她去一位老师家里补习。”
何璐雯有些恼怒：“平时约不出来也就算了，这次明明都说好了一起来图书馆，又放我们鸽子，她到底有没有拿我们当朋友。”
姜宁轻声道：“你别这样说，她肯定也不想的。”
何璐雯默然，齐语杉家的情况她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只好道：“好了，她不来就不来吧，我们赶紧进去。”
几个人一起进了图书馆，等她们来到自习区域时，发现角落里已经坐了她们刚才在门口碰到的人。
她们忍不住好奇地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彼此交换了个眼神，出奇默契地什么也没说，各自找座位坐下拿出笔记很快开始复习了。
何璐雯翻开数学笔记第一页时，还在想秦放和齐语杉的事。
方才在门口时，她主动跟秦放打招呼不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这人平日里无形中透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班上唯一跟他走得还算近的，也就只有齐语杉了。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更何况正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她们往常开玩笑时没少拿秦放的事跟齐语杉打趣。
然而当事人之一对此事的态度一向坦坦荡荡十分大方，表示他们只当过一段日子的同桌，私底下并没有太多往来，可何璐雯还是不太信，总觉得这俩人有情况。
可秦放这人学习成绩太差，就算长得好看家里有钱又怎么样，将来毕业了还不是个半文盲。齐语杉要是跟这么个学渣混在一起，那也太可惜了。
何璐雯心中不无遗憾地闪过念头，很快摇摇头把心思放在数学题上了。
静谧的图书馆中，偶有翻书写字时的沙沙声，时间飞快流逝。
也不知过了多久，姜宁终于放下笔，轻舒口气活动了下僵硬的脖颈，视线漫无目的地扫过四周。何璐雯和另一个女生刚刚结伴去上厕所了，还有一个仍在低头学习。
她看来看去，视线不知不觉就地落在了角落里的男生身上。
对方背影挺直，正在全神贯注地看着桌上的书，偶有动作时，也只是用修长的手指轻轻翻过书页。
那只被他带来的猫正趴在书前，离男生的胸口很近。当他的头向左微侧时，那只猫咪的头也跟着向左；他的视线落在右半页时，猫也跟着向右。
这一人一猫近乎一样的频率，让旁人看了不知不觉也跟着出了神。
姜宁不知不觉就托着腮，怔怔地往那个方向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
她自然不会认为那只猫在跟着它的主人一起看书，她只觉得这一幕莫名的温馨动人。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很难想象平日里在班上冷漠孤僻的男生私下里居然也会有这样一面。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旁边不知何时回来的何璐雯用笔捅了捅胳膊。
看着好友脸上露出促狭的神情，她白净的面孔顿时涨红了，连忙低下头，再也没有往那个方向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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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在这样一个天气外出,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不过姜宁还是硬着头皮慢吞吞爬起来了，毕竟已经和朋友们约好了要一起上自习，失信于人总是不太好的。
她起床洗漱后跟父母打了声招呼,一个人坐公交来到离家最近的一处图书馆下车,还没来到图书馆门口,就看见好友何璐雯已经等在那里。
一见了姜宁，何璐雯顾不上跟她打招呼,小声兴奋道：“我刚刚看到那边一个男生,长得好帅啊。”
姜宁顺着她所说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前方台阶下站着穿黑色羽绒服的高个男生,背影挺拔修长，气质卓然，只是怀里好像还趴了一坨……猫？
“那好像是我们班的秦放。”
姜宁有些不确定道。
何璐雯恍然大悟道：“难怪,我觉得有些眼熟，原来是他。”
姜宁抿了抿唇没说话。
像秦放这样外表出众的男生，哪怕再不学无术，一开学还是引来了很多人的注意,私下里有不少女生向实验中学的人打听过他。
然而据以前实验的学生说，这人不仅成绩不好，性情还十分凶戾,曾经几乎把人打得半死，但最终仗着家里有钱有势，非但没事，反而还迫使受害者转了学。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比这更糟糕的传闻。
这种有钱有背景，打架又狠的差生，向来是绝大多数人都不愿招惹的对象，故而很多人只能望而却步，最多不过在背地里偷偷议论几句。
何璐雯想了想，提议道：“既然都碰见了，我们不如跟他打个招呼吧。”
姜宁有点畏缩道：“这不太好吧……”
虽然是同班同学，但又不熟，人家只怕连她们叫什么都不知道。她们贸贸然上前去，万一不小心得罪了对方，只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何璐雯却拖着她向前走：“去吧去吧去吧，就说我们俩是语杉的朋友。圣诞节那天，他还接了语杉的苹果呢，不过是打声招呼而已。再说万一要是他发现我们认识他还不过去，那才是真的要倒霉了呢。”
姜宁拗不过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离那位同班同学越来越近。
而此刻的秦放正站在图书馆的台阶下，一边按着怀里那只总是不安分地动来动去的猫，一边思忖着一会该怎么跟这间图书馆的管理员解释。
尽管唐秋难得没有耍赖坚持一定要混进图书馆，不过它既然想去，秦放还是帮忙仔细查了查，最终在本地论坛上查到居然真的有让猫咪进入的图书馆。据说这里有只很出名的馆猫，管理员会网开一面也说不定。
还没走上层层台阶，他和他肩上的唐秋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喊他的名字。一人一猫循声望去，只见身后站了两个面孔陌生的女生。
不认识。
看对方的神情，两个女生顿时知道他的确不记得她们是谁。
……这太尴尬了。
姜宁的脚趾开始不受控制地蜷缩，人也闪躲着不敢对上秦放的眼神。
旁边的何璐雯还在自来熟地打招呼：“咱们好歹也同班了几个月，你不会班上只认识齐语杉一个人吧？”
姜宁提心吊胆地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别再说了，她原以为秦放下一秒脸上就会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没想到对方只是客气疏离地笑了笑，语气温和道：“抱歉，我不常上课。”
所以不认识同班同学，似乎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姜宁舒了口气，听上去这人的脾气好像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差。
而另一边，在两个女生的自我介绍中，秦放总算知道了胆大话多的那个名叫何璐雯，旁边扯她袖子的女生叫姜宁，跟他是一个班的同学。她们两人和齐语杉关系不错，私下约好了周末一起来图书馆复习。
何璐雯好奇道：“你也是来图书馆复习的吗？”
秦放摇头：“只是来看看书。”
当然来看书的人不是他，而是他怀里的这只猫罢了。
两个女生虽然极力控制，但是脸上还是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任谁看到一个整天上课睡觉的同学突然来到图书馆看书，都会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秦放跟她们简单打过招呼，就先带着猫进了图书馆，留下她们继续等人。
图书馆的暖气开得很足，一进大厅，迎面扑来一股暖意。
察觉到外界气温的变化，躲在秦放胸口处的唐秋奋力挣扎了几下，试图从羽绒服的领口处拱出来，被秦放一只手镇压，并沉声道：“老实点。”
要是肯安分听话，那也就不是唐秋了，她嗷了一声表示不服，被秦放怒揉了论坛一把猫头，于是她更愤怒地在他怀里拱来拱去。
一人一猫就这样来到了藏书区入口。
还没进门，他们一眼就看到了帖子中提到的那只馆猫。
那是一只肥润的橘猫，长相富态喜感，从背上的花纹颜色能看得出它年龄已经很大了。它正闭眼趴在图书馆管理员的桌子上休憩，庞大的身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似乎已经睡着了。
秦放拽出怀里的那只给管理员看，问道：“请问我可以把它带进去吗？”
图书馆管理员是位中年阿姨，她面容和蔼，笑眯眯地看着他怀中的唐秋问：“我们这里虽然可以让猫进去，不过你确保能看好它吗？”
秦放瞟了某只猫一眼：“当然。”
当然不能。
尽管名义上他是这只猫的金主，但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发现这只猫狡辩耍赖的本事一流，时而把他气得冷着脸不想理它，偏偏又很会事后主动凑过来蹭蹭撒娇，把他搞得没脾气。一来二去，现在都不知在别墅里究竟谁是老大了。
不过好在它是懂分寸的，至少不会做出破坏书籍的行为。
管理员笑道：“你保证了可不算，先让我们太宗看看再说。”
原来那只名叫太宗的橘猫不知何时已睁开一条缝，眯眼看向窝在秦放手臂里的唐秋。原本有些百无聊赖的某只倏地一惊，有点心虚地转过头去，不敢与那只猫对视。
然而太宗已经扑通一声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走到秦放的脚边，仰头看向他怀里的猫，脸上的神情依旧淡然，意思却再明显不过，它想看看某只奇怪的同类。
秦放忍着幸灾乐祸的笑意，蹲下把怀里装死的某只猫送上前去。
太宗左看右看，似乎也没从这只奇怪的猫身上看出什么门道，很快又被图书馆管理员抱回桌上闭目养神：“太宗年纪大了，很少看到它对别的小猫感兴趣呢。”
秦放的嘴角微微上翘：“那看来我家这只合了太宗的眼缘，以后我会常带它来陪玩。”
唐秋立即虚张声势做出要咬他的模样，被他闷笑着又揉了一把。
临进去前，管理员再次叮嘱：“我们这里虽说不禁止带猫，不过还是要看好它，一旦损坏了书籍还是要照价赔偿的。”
秦放低声应过，把猫放在肩头向图书馆内部的排排书架走去，根据某只猫的提示，在书架前时走时停。或许是由于这段日子整天一起打游戏的磨合，有时哪怕不用借助暗号，他也能很快领会这只猫一些简单的心意。
这只猫自称是中文专业，要博览群书，借的书也五花八门，外国小说、名家散文、古代笔记都有。不过等按照它的指示，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言情小说后，秦放的嘴角还是忍不住微抽。
他们在书架前徘徊了半个多小时，最终秦放捧了一大摞书，在角落里找了座位坐下，按照他们事先的约定，开始为某只猫充当起翻页工具人。
毕竟让一只猫在图书管理自顾自翻书看什么的，太惊世骇俗了。
然而一本书才翻了几十页，工具人秦放很快就深深体会出某只猫的心思之歹毒。尽管他事先隐约预料到翻页是件无聊的事，但他还是低估了人重复机械性动作时的枯燥和折磨。
为了不被某只猫看笑话，也为了减轻无聊感，他索性跟它一起看了起来。
好在他们正在看的这本书不是什么专业性的著作，只是一本外国名著，译者是大家，可读性颇强，他很快跟怀里的猫一样沉浸在书中的世界。
唐秋中途还小小的分了一下神，她发现秦放翻书的速度居然跟她的阅读速度出奇地一致，已经到了不需要她提醒，就能自觉翻到下一页的地步了。
她不由得扭了一下头去看身后的少年，却只看到他那双乌黑沉静的眼眸专注地盯着桌上的书。
唐秋不由得陷入沉思，这也就是说秦放阅读的速度几乎跟她的差不多。可怎么说呢，她从小看书的速度就快，一目十行也不在话下，但秦放平日里一个连书都不翻的人居然也能看这么快……
她还没来得及思考完，秦放又要翻下一页了，由于走神还没看完的唐秋连忙一爪子拍上他的手。
等等！等她看完了再翻！
另一边，图书馆门外的两个女生跺脚呵气边聊天边等了五分钟，又等来几位同伴，众人实在挨不冷风住进了大厅，又等了二十多分钟，迟迟不见踪影的齐语杉终于打来了电话。
姜宁挂断电话后才叹气：“语杉说她今天不出来了，她妈妈让她去一位老师家里补习。”
何璐雯有些恼怒：“平时约不出来也就算了，这次明明都说好了一起来图书馆，又放我们鸽子，她到底有没有拿我们当朋友。”
姜宁轻声道：“你别这样说，她肯定也不想的。”
何璐雯默然，齐语杉家的情况她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只好道：“好了，她不来就不来吧，我们赶紧进去。”
几个人一起进了图书馆，等她们来到自习区域时，发现角落里已经坐了她们刚才在门口碰到的人。
她们忍不住好奇地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彼此交换了个眼神，出奇默契地什么也没说，各自找座位坐下拿出笔记很快开始复习了。
何璐雯翻开数学笔记第一页时，还在想秦放和齐语杉的事。
方才在门口时，她主动跟秦放打招呼不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这人平日里无形中透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班上唯一跟他走得还算近的，也就只有齐语杉了。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更何况正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她们往常开玩笑时没少拿秦放的事跟齐语杉打趣。
然而当事人之一对此事的态度一向坦坦荡荡十分大方，表示他们只当过一段日子的同桌，私底下并没有太多往来，可何璐雯还是不太信，总觉得这俩人有情况。
可秦放这人学习成绩太差，就算长得好看家里有钱又怎么样，将来毕业了还不是个半文盲。齐语杉要是跟这么个学渣混在一起，那也太可惜了。
何璐雯心中不无遗憾地闪过念头，很快摇摇头把心思放在数学题上了。
静谧的图书馆中，偶有翻书写字时的沙沙声，时间飞快流逝。
也不知过了多久，姜宁终于放下笔，轻舒口气活动了下僵硬的脖颈，视线漫无目的地扫过四周。何璐雯和另一个女生刚刚结伴去上厕所了，还有一个仍在低头学习。
她看来看去，视线不知不觉就地落在了角落里的男生身上。
对方背影挺直，正在全神贯注地看着桌上的书，偶有动作时，也只是用修长的手指轻轻翻过书页。
那只被他带来的猫正趴在书前，离男生的胸口很近。当他的头向左微侧时，那只猫咪的头也跟着向左；他的视线落在右半页时，猫也跟着向右。
这一人一猫近乎一样的频率，让旁人看了不知不觉也跟着出了神。
姜宁不知不觉就托着腮，怔怔地往那个方向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
她自然不会认为那只猫在跟着它的主人一起看书，她只觉得这一幕莫名的温馨动人。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很难想象平日里在班上冷漠孤僻的男生私下里居然也会有这样一面。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旁边不知何时回来的何璐雯用笔捅了捅胳膊。
看着好友脸上露出促狭的神情，她白净的面孔顿时涨红了，连忙低下头，再也没有往那个方向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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