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道德的沦丧_相爱未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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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道德的沦丧

  她一向是个痛快的人,也一向与人的关系爱憎分明,但现在却厌恶极了面对顾南山时的自己,她既盼着与这人的交点,又唾弃这样的念头,又忍不住想要将这人许多年来的变化一一刻在心上。

  见孟灯火仰头望着自己不说话,顾南山默默从裤兜里抽出右手,借着身高优势健美修长的胳膊带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微一用力便摘下了枝头上孟灯火想要的那颗石榴。

  孟灯火还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她盯着顾南山递到自己面前的石榴咽了咽口水,在站起身的瞬间,她终于想通了一些事,下定了一些决心。

  她不会允许自己一直以如此心态面对这人,在博物院工作的这段时间肯定少不了要跟顾南山碰面,就算拿不起放不下,表面上她也得做足了镇定自若的功夫,她不能叫人小看了去。

  神情忽然明朗起来的孟灯火一边故作轻松的从顾南山手上接过那颗沉甸甸的石榴,一边同顾南山道了声谢。

  这人的变化何其明显,顾南山虽不知是因为什么,但谢谢两个字还是刺痛了他的心,他差点没忍住问问这人,是不是他们之间只剩下这些虚伪的客套。

  两个互相不知道彼此曲折心思的人再次陷入了让人窒息的沉默,孟灯火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末了,她干脆一咬牙转过身看着顾南山:“蔚铭和我打过电话了,如果你忙的话,我可以让他下次找时间再请你。”

  某人言下之意你我二人相见两不欢,不如就此打住。

  可顾南山偏偏没遂了某人的愿,他盯着对面的人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现在有空。”

  孟灯火万万没想到,她下意识的发出一声“啊?”

  “走吧。”

  顾南山说话从来言简意赅,孟灯火还没反应过来他便越过人径直向前走去,那张本就不苟言笑的脸也越发冷若冰霜。

  孟灯火的如意算盘没打响,只得捧着石榴苦哈哈的跟了上去。

  孙瀚来接顾南山下班,结果在约好的地方左等右等不见人,打电话过去却被顾南山告知他临时有事耽搁,不用等他。

  闻言,孙瀚犹豫了一下,还是提醒了一句:“可是老师,法国的科林先生特意......”

  一句话话没说完,顾南山打断了他:“如果他等不了,就让他另外找人。”

  “好的。”

  孟灯火远远跟在顾南山身后,只见他拿出手机似乎接了个电话,在那一刻孟灯火多么期盼能有件能让顾南山缠身的事,好拯救她于水深火热中,然而,直到顾南山坐在方向盘面前摇下车窗有些不耐烦的催促她上车,她才意识自己的愿望又落了空。

  磨磨蹭蹭上了车,孟灯火侧过头一路假装看外面的街景,顾南山从仪容镜里瞥见她紧紧抓着手提包的动作时竟莫名有些庆幸,原来,一向没心没肺的那个人在面对自己时也是紧张的。

  某些念头在顾南山的脑海一闪而过,直觉告诉他或许有的人有的事还有转机,许是后面坐着的人太特殊,他还没想清楚就先开了口。

  “你跟我出来吃饭,贺潇意不介意吗?”

  孟灯火本就神经高度紧张,顾南山又忽然开口,她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仔细想了想,虽然她很想撒谎说贺潇意不会介意,以此让顾南山认为自己现在过的很好,但她也只仅仅有这个想法而已,紧接着她听到自己很轻的声音。

  “我跟他也许久不见了,昨天才遇到。”

  这个答案对于顾南山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可他却彻底沉默了。

  无论是八年前还是八年后,他从始至终都明白孟灯火对自己的意义所在,也从始至终将她放在心里好生珍藏,但他不知道的是,八年前贺潇意对孟灯火来说是全世界是一切,那八年后呢?孟灯火是不是还爱着贺潇意?昨天在剧院的那个拥抱,是他们新的开始吗?

  孟灯火的视线仍旧停留在车窗外,顾南山试着想要同方才那样轻松的问一问她还爱不爱贺潇意,却发现这次自己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

  他承认,他害怕。

  京都是个盛尽繁荣的所在,孟灯火不知齐蔚铭订的地方在哪里,但显然不是顾南山带她来的胡同。

  像是看穿孟灯火所想,顾南山破天荒的开口同她解释:“你师弟订的地方不适合填饱肚子。”

  “哦。”

  两人落座的地方是个应有尽有的小店面,隐在胡同的深处,生意很好,顾南山点了炸酱面,煎饼果子,卤煮火烧,两碗粥。

  顾南山就坐在孟灯火对面,偶尔低头喝茶偶尔看一眼她,并不说话,而巴不得此人不说话的孟灯火责卯足了劲制造出自己无暇言它的假象,一个劲的往胃里填东西。

  这点小伎俩很快被顾南山识破,他并不拆穿她,他只发现自己好像看不透眼前的孟灯火了,从前这人洒脱肆意,有什么都展露在脸上,不高兴就大声嚷嚷,恨不能让全世界都知道她在生气,开心就手舞足蹈,那点儿得意欢喜都在眼角眉梢泛着,不像现在,还学会不动声色了。

  香气扑鼻的卤煮火烧上桌时孟灯火已经吃的八分饱,她咽下最后一口炸酱面后飘忽的眼神倏地钉在了不远处。

  顾南山顺着她的目光侧眼看过去,发现是一只纯白的成年萨摩,和孟灯火家从小养到大的那只名叫孟福福的狗十分相似。

  直到那只雪白的萨摩被主人带走孟灯火才收回自己的视线,她低下头用筷子拨着碗里的饭粒,她想孟福福了。

  顾南山当然也记得孟福福,他随口问了句,福福现在还好吗?

  良久没听到回音,顾南山疑惑的抬起头,孟灯火正静静的看着他,两人的目光交汇片刻,孟灯火败下阵来,用尽量平淡的口吻告诉顾南山孟福福在两年前就已经死了,医生说年纪太大,老死的。

  一个死去的孟福福让原本就安静的小饭桌愈发没了声音,顾南山没想到那条温顺可爱的萨摩就这么不在了。

  小时候福福最喜欢的就是他,比喜欢主人孟灯火还要多,因为他总是会在孟灯火犯懒的时候带福福出去散步,也曾省下自己的零花钱给它买罐头,他甚至还记得孟灯火让孟福福背黑锅的事。

  是在孟灯火小升初的那一年夏天,顾南山的母亲徐长音有一回做了孟灯火最爱吃的蟹黄包,她在厨房忙活,便嘱咐儿子南山给人送过去。

  顾南山到的时候孟家的院门敞开着,他径直往里走,在门口正好瞧见偷偷学化妆的孟灯火一不小心将她妈沈灼生的眉粉洒在了沙发上,于是默不作声的他接下来就见证了一幕栽赃嫁祸的现场。

  只见孟灯火坐在沙发上怔了几秒,然后她没有半分迟疑地将盒子里所有眉粉倒了出来,又唤了孟福福过来,可怜孟福福欢欢喜喜的跑过去,殊不知它的主人却要利用它背黑锅。

  孟灯火用眉粉把福福两双白嫩狗爪抹的乌漆墨黑,为了逼真又将福福一张狗脸抹成了花脸,以此造成孟福福打碎眉粉的假象,最后尤不放心的某人还再三确认福福狗爪上的眉粉能在沙发上踩出小梅花来才作罢。

  做完这一切,十三岁的孟灯火拍着孟福福毛茸茸的狗脑袋笑道:“福福,该是你报答我的时候了,乖啊,明天给你买鸡肝。”

  门口,把孟灯火所有动作落入眼底的顾南山顿感整个后背凉风飕飕,他看了眼碗里的蟹黄包,想着这包子还不如给狗吃了。

  许是蟹黄包熟悉的香气顺着午后的风蹿进了孟灯火的鼻息里,她一回头终于发现门口站了个人,瞥见是隔壁家的五好模范生,孟灯火眼一横,站起身朝人走过去,看到蟹黄包后她止不住喜上眉梢,随即毫不客气地伸手一边拿过包子一边冲顾南山扬声问:“你刚都看见什么了?”

  闻言,顾南山扫一眼孟灯火,唇角微动,面无表情地吐出五个字:“道德的沦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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