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镜中人(十) 长久的沉默。 ……_怪物爱人[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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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镜中人(十) 长久的沉默。 ……

  长久的沉默。

  长到易时陆觉得自己恢复了一点力气能够干笑一声,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温崇礼:“不……会吧?”

  “弟弟,”身后的人浅浅低语,声音就落在他的耳边:“你不要害怕。”

  “我………我不害怕啊,哈哈。”易时陆尬笑两声,手抓住了自己衣服的下摆,他现在还没什么力气,稍微使点劲手指都要痉挛。易时陆的目光逐渐溃散,理智在崩盘的边缘来回游荡:“我特么的只是想知道……我被另外一个自己关在了不知道是什么的地方那么久……又被两个温崇礼给带出来了……这个世界好疯狂啊,哈哈,谁能告诉我我是不是在做梦……哈哈。”

  无人回答他的话。

  阿姨在门外敲门说粥已经煮好了,温崇礼走过去打开一道门缝把粥接了进来,放到一旁漫不经心地拿着勺子搅拌,说:“太烫了,凉一凉再吃。”

  身后的温崇礼轻轻将脸贴在易时陆的耳边,又怕他并不喜欢这样,不敢完全贴上。易时陆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有皮肤上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来喂弟弟吃粥好不好。”身后的人温柔地询问他的意见。

  卧槽,温崇礼怎么可能这样对他说话。身后的人绝对不可能是温崇礼。

  易时陆又开始在心里骂人了。

  他也不管自己现在还没有恢复好,手脚都是软的,拼命向外爬挣脱那个人的怀抱,手蹭在地面,摩擦着之前捶打镜子红肿的地方,他也感觉不到疼了。

  易时陆边爬边对着吹粥的人崩溃大叫着说:“温崇礼,我背后这个是什么玩意儿?你能不能把他弄走?!”

  温崇礼回头看了看两人,笑了起来:“我就说你会吓到他的。”

  靠,温崇礼是怎么了?为什么面对和自己长得一样的人他一点都不害怕,还用这种语气说话?

  这个世界是不是什么时候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某些新的变化没有通知他?

  易时陆脑子混乱成一片,在地面上坚强地手脚并行着向前。

  背后的人委屈地跟在他身后走了几步:“对不起,我只是很喜欢弟……”

  “你别过来啊!”易时陆只爬了几步就筋疲力竭,要摆脱那个人又摆脱不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欲哭无泪。

  背后的人像犯了错的小孩,急得都快要哭了:“我也是温崇礼啊。”

  真正的温崇礼端着碗对他说:“你先回去吧,我和他说清楚了你再出来。”

  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身后传来一声“嗯”。

  易时陆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看见了那个人走进穿衣镜中,用那张温崇礼的脸从镜子里望着他。

  哈,这个世界……果然好奇怪啊。

  温崇礼走到易时陆身前,弯下身向他伸出了手:“起来吃粥。”

  语调冷冷的,没什么多余的感情。没错,这就是温崇礼。

  易时陆放心了,喘了两口气从地上慢吞吞地爬起来,温崇礼见他没有去握他的手,就把手收了回去,看不出一点要扶易时陆的意思。这就是他们不友好的相处模式,易时陆更放心了。

  他艰难接过碗,一口一口地向下吞,粥的味道太好了,吃得他热泪盈眶。

  吃到一半易时陆打了一个哈欠,困意渐渐涌了上来。

  温崇礼把他手中的碗拿走,说:“你太累了,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我给你拿杯水。”

  易时陆不愿意留在他这里,但又想听听温崇礼是怎么说的,镜子里的世界、相貌相同的镜像人……温崇礼看起来对这些多多少少有些了解,至少比他了解的要多。

  易时陆坐在床边等他,等到温崇礼拿水回来,他已经在床上睡着了。

  温崇礼把水放在床头,看着易时陆很轻地笑了一下。

  床对面的穿衣镜,那个身影再次出现了:“他睡着了?”

  温崇礼嗯了声,说:“刚刚放了点安眠药在粥里。他需要好好睡一觉。”

  镜子里的人放心了,从里面走出来,他来到床边,看着进入深度睡眠的易时陆,温崇礼倚在一旁的墙上,看着自己的镜像眼眸温柔,手指轻碰易时陆的指尖,动作很轻很慢,怕把他吵醒一样。

  温崇礼抱着手臂:“别做出那种恶心的样子了,尤其你还用着我的脸,我实在忍不住有点想吐。和我说一说,你是怎么救出易时陆的。”

  “那个人把他拖进了镜子世界里。”

  温崇礼:“那个人?”

  “弟弟的镜像人。”床边人说。

  温崇礼皱起了眉:“易时陆的镜像人?他怎么会有……”

  温崇礼的话语戛然而止,他停顿了片刻,嗤笑了一声:“啊,因为我啊……”

  温崇礼小声地叹息着:“我的罪孽好像是越来越重了。”

  床边人恼怒地看着他,丝毫不顾及他的感受指责着:“对,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的话弟弟根本不用受这么多苦,你真的好令人厌烦,真想快点取代你。”

  温崇礼定定地看着他:“就算这样,比起我,易时陆还是更害怕你。”

  “你……”

  “好了,”温崇礼打断了他:“与其在这里费口舌,不如好好想一想该怎么把易时陆的镜像人除掉。有那个东西在一天,易时陆都会有危险。”

  床边人沉默,温崇礼看出了他的束手无策:“你没有办法吗?”

  “我没有办法除掉他,不同的镜像人能力也不同,那个东西……比我更强大。不过有一点,镜像人在完全取代本体之前,是没有办法亲手毁灭本体的。”

  “哦,”温崇礼上下打量着他,不着痕迹地说:“原来你也不过如此。”

  床边人羞恼,本想和他据理力争,床上的易时陆烦躁地翻了个身,两个人在瞬间沉默了下去。对视一眼,选择了休战。

  傍晚易时陆总算醒了,精力的恢复让他在面对“床边坐着两个温崇礼”这种事情也没那么惊恐了。他先揉了两下眼睛,确认了自己不是在做梦,然后接受良好地尽可能淡定开口:“你们谁先说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靠近他的那个微笑着开了口:“你想要知道什么?我是怎么来的吗?”

  这个态度让易时陆确定了他的身份,在心里叫他温崇礼二号。

  温崇礼二号一脸和善还带着点讨好,面对他时候的表情比温崇礼本人那张脸看起来舒服多了。

  温崇礼二号真诚看着他:“我是因为弟弟而存在的……”

  “咳咳。”温崇礼剧烈咳嗽起来,像吃了什么难吃的东西,咳完之后举了一下手:“不好意思,他说话实在太肉麻了。挑重点的说吧,易时陆,你知道镜像人的存在吗?”

  易时陆想到了连亚鸿。

  他思索了很久,缓缓开口:“大概知道,镜子里的人……取代真正的人类。”

  温崇礼眼眸暗了一下:“看来你已经了解了一些,就是这样。当对于一个人,世界上产生‘这个人很讨厌’,‘如果这个人消失就好了’这些气场的时候,镜像人就会随之诞生。”

  易时陆垂下了眼眸,手指不安地卷起被角,半晌,自嘲地笑了一下:“我果然很惹人讨厌啊。”

  “弟弟不要这样想,”温崇礼二号说:“这种事情的发生有一定的概率。”

  易时陆:“那我运气也太不好了。”

  温崇礼二号说:“没关系,温崇礼运气也不好。”

  温崇礼:“……”

  易时陆忽然想到他刚才说的话,对二号说:“你说是因为我而存在的,是什么意思?”

  说到这个话题,二号兴致勃勃:“我和大多数的镜像人都不太一样……”

  “行了,”温崇礼打断:“我们的重点应该放在要怎么帮助易时陆摆脱那个东西上。”

  二号想了想说:“我会一直守在弟弟身边的。”

  这句话从和温崇礼同款面容的人嘴巴里说出来,让易时陆感觉怪怪的,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话,虽然对方好像确实是想要帮他。

  他忍住了吐槽,对着温崇礼二号心口难一地说了一声谢谢。

  “不客气弟弟。”二号凑上前,面容在易时陆的眼前一下子放大了很多,易时陆的头向后一仰,在碰到床头前二号把他的手垫在了易时陆后脑勺上,防止他磕到头。

  易时陆眼睛乱望,不知道该看哪里。

  二号盯着他,有点紧张的问:“你可不可以叫我一声……哥?”

  讲道理,这个人救了自己,管他是不是温崇礼,叫声“爹”都不是什么大事,叫“哥”又算得了什么。

  易时陆下定决心,张了张嘴:“g…g……”

  二号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

  易时陆:“g……”

  看着二号那张和他从小掐到大的脸,他真的很难叫出口。

  温崇礼在一旁没忍住笑出了声:“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们两就当行行好,别为难我了。”

  易时陆借坡下驴:“给你个面子,下次再说。”

  温崇礼阴阳怪气地说:“那就谢谢弟弟了。”

  味儿对了,这才是那个虚伪的温崇礼!

  易时陆和两个温崇礼交换了消息,告诉他们自己以“十七”这个代号来称呼镜中人,温崇礼差点又没笑出声,还是二号很撑腰的说“这个名字取得真好”。

  不过他们最后也没有商量出一个好的办法,二号只说会守护在他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第一个去救易时陆。

  易时陆听得出来二号的决心很坚定,就是这个方法听起来不像长久之计,十七存在一天,易时陆来说都是一个隐患。

  易时陆回到房间里满脑袋都是二号在他耳边说“弟弟弟弟”的声音。

  温崇礼以前叫他“弟弟”都是阴阳怪气的,二号叫得格外温柔搞得他连温崇礼本人的阴阳怪气都要有点听不出来了。

  很别扭。

  易时陆:统统,我感觉这个二号不太聪明。

  系统:哦~有多不聪明呢,像你一样不聪明吗?

  易时陆:……统哥你又人身攻击!

  系统:安,有个保镖总比没有的好。

  易时陆:你说的有点道理,就是不知道这个保镖靠不靠谱。

  他看向镜子,用水扑了扑脸,拿毛巾擦干净,一抬头镜子里出现了温崇礼那张脸,易时陆捂着心口连退几步:“二号,你下次出现的时候能不能提前给一点预告?”

  “二号?你是这么叫我的?”

  二号眨了下眼睛:“我还是想听你叫我哥,刚刚被温崇礼打断了,他真的好烦,对吗?”

  易时陆在这一点上很认同:“温崇礼本来就很烦。”

  二号笑着说:“等我取代他之后,你就不用烦了。不过……你还没有叫我哥。”

  二号一边嘴上说着什么“取代温崇礼”这种话,但同时他们两个人的相处又很和谐,易时陆弄不太清他们二人的关系,看着镜子里的人:“你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这个?”

  二号用一幅“有什么不对吗”的眼神看着他,在他不刻意扮演温崇礼的时候,看起来和温崇礼是很不一样的,二号比温崇礼本人要可爱许多。

  易时陆那些毛巾的手不自觉地卷了几下,就算现在只有他们俩,刚才没有说出口的那个字,重新再说起来也还是很艰难。

  易时陆扭开目光不看二号,嘴唇几次张开却又闭上,音量变成了蚊子一样大小,从贝壳般的牙齿间挤出了一道小小的声音:“……哥。”

  他说完才敢向二号看过去,惊诧得发现二号的脸红得比他自己还要厉害。

  易时陆觉得好笑,不对劲的感觉没有那么重了。

  “哥?”

  “哥?”

  故意逗二号,易时陆连续喊了几声。

  二号在镜子里节节败退,身形越来越小:“我……我先去温崇礼那边了。”

  易时陆戏谑:“哥慢走。”

  二号的身体完全缩进了镜子里的世界。

  易时陆看不见二号,但二号还是能看见易时陆,镜子外的易时陆把毛巾挂好,转身走出了浴室。

  二号在缓过来之后神清气爽地笑了,回想着易时陆刚才叫他的声音,他觉得胸口洋溢着说不出的喜悦。

  他刚才表现的是不是不太好?易时陆叫他的时候他应该回答才对。

  “哥。”易时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二号立刻答到:“嗯,我在。”

  身后是不屑的笑声。

  二号转过身,看见在镜子世界的黑暗中站着的“易时陆”。他意识到那不是“易时陆”,而是“十七”。

  十七直直地看向他:“你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挑衅的语句,因为自身的强大而不把其他的同类放在眼里,这就是易时陆的镜像人。

  二号也收起了脸上的表情:“别碰他。”

  十七的眉毛动了一下,眼眸未动,对方的弱小让他毫无危机感,连打量他都不屑于做:“是你把他救走的?”

  二号:“就算我不救走他,以你的能力目前也没有办法困他多久。”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十七向前走了几步:“背叛同类去帮人类,你是怎么想的?”

  二号不说话。

  十七面无表情继续前进:“我们从诞生起就只有一种**——取代本体,身为同类的你应该知道这种**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这和狮子猎食麋鹿一样,是本能,可是为什么你……”

  他的脚步停住了,他从二号的身上嗅到了一种与他自己不同的味道,不仅仅是掠夺。

  十七明白了点什么:“怪不得,原来你是那种特殊的情况啊。”

  他的眼睛沉了下来,睫毛遮住半扇眼帘,眼眸晦涩,从里面透出阴鸷:“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诞生的,不要插手我的事情。看在同类的份上我目前可以容忍你,但不会太久。在我还有耐心的时候,差不多点。”

  十七抬脚要从镜子的出口走出去,二号挡住了他的路。

  十七微微抬起下巴,傲慢地越过他的阻挡向着光亮的镜面走过去。

  在与二号擦身而过的那一刻,二号说:“他给你取了名字。”

  十七的脚步停住了。

  “叫十七。”

  听到这个名字,十七侧目看向二号,因为皱眉的动作眼睛也跟着压了一下。

  二号说:“不觉得我们这种生物很可怜吗,十七?”

  十七目露凶光:“不要那样叫我。易时陆,我只有这一个名字。”

  二号笑了一下:“那真的是你的名字吗?”

  他还想要再说什么,但十七已经从镜子里走了出去,二号追在十七的身后,可在他触碰到镜子的那一瞬间,镜子从里面碎了,与此同时易时陆浴室里的镜面也爬满了蜘蛛网般的裂纹,碎片一块一块的向下掉,摔落在地上,溅起银白色的碎渣,二号在镜子里的面容也是碎成了一片一片,只有残缺的眼睛还在看向外面的世界。

  十七站在浴室里,不怀好意地看着残留在洗漱台上的镜片,面对着那只眼睛,他恶意一笑:“不好意思,镜子碎了。”

  他不顾镜中二号焦急的目光,拉开浴室的门走了出来,在路过穿衣镜的时候伸手一挥,穿衣镜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自动裂开,结局是和浴室里的镜子一样,迟了一步的二号同样无法从里面出来。

  十七咔嗒一声,把易时陆房间的门反锁了。

  易时陆本来白天睡了太多,也还没有睡着,听到屋子里的一阵接着一阵的动静赶紧从床上坐起来。房间里很黑,那一阵阵响动之后,从黑暗中走过来一个模糊的身影。易时陆一开始没看清,以为是温崇礼二号。

  他试探性对着那个黑影叫了一声:“温崇礼……二号?”

  对方的脚步停住了,没有回答他的话。

  易时陆伸手去摸床头灯,将灯打开,在亮光亮起的那一刻,房间里的那个黑影不见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易时陆摸了摸耳朵,觉得莫名其妙的。来也不说一声,走也不说一声,这个二号不知道想干嘛。

  他又睡了下去,躺进了温暖的被窝里,伸手把床头灯给关了。

  灯黑下来……怎么……怎么怪怪的。

  易时陆缓缓偏过头,一个人出现在了他的床侧,睡在他的身边,他和自己穿着一模一样的睡衣,盖着同一床被子,连睡觉姿势都是一样的。在易时陆向他看去的时候,那个人也学着他的样子慢慢偏过头。

  看着他的慢动作,每一步,每一个神态,都和自己完全同步,易时陆感觉自己就好像在照镜子。

  黑暗中那个人微微笑了起来,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

  易时陆在心里骂温崇礼二号和温崇礼本人一样不靠谱,说要当保镖,结果在这种关键的时候人也不知道跑到哪里了,他赶紧伸手去够台灯按钮,想要把灯打开。

  在他碰到他的按钮前,一只手伸过来压住了他的手背。

  那个人的声音幽幽传过来:“听说你给我起了一个名字。”

  他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是太高兴。

  易时陆上下牙打颤:“……你听谁说的?不要听那些小道消息,不……不信谣,不传谣。”

  现在没有人帮他,易时陆打算以拖延时间取胜。

  但对方好像缺乏幽默感,没有被他逗笑。

  在黑夜中,他的眼睛带着月光,盈盈秋水,本该是漂亮的,落在易时陆那张被吓得苍白的脸上,意境就变了。

  “是什么?”十七淡淡地问道。

  易时陆:“什么……是什么?”

  十七说:“名字?”

  易时陆说:“十七?”

  十七:“数字十七吗?会不会太草率了?”

  易时陆坚定地说:“不是,不是数字十七。是易时栖,时,是时运亨通的时,栖,是良禽择木而栖的栖。易时栖,这个名字寓意非常好。”

  十七看着他说话都不利索,好不容易哆哆嗦嗦地把这么一长串话给说完了,明明害怕地浑身都在颤抖,偏偏还要乘出一副很淡然地样子面对他。

  但易时陆怎么可能不害怕呢,他的眼睛……看起来都快要哭出来了。

  十七笑了一下,停了片刻说:“你编瞎话的能力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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